美國已達到31.4萬億美元的法定債務上限。華盛頓眼看就要因為提高債務上限問題面臨又一次黨派攤牌,國會共和黨尋求民主黨讓步換取他們的選票,許多人冷眼相向也是不難理解的。美國人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故事通常以爭吵不休的政客在最後一刻達成妥協而告終。因此,無需敲響警鐘。
但這次重啟可能會有一個不同的、悲慘的結局。在1955年的電影《阿飛正傳》(Rebel Without a Cause)中,詹士甸(James Dean)的角色在一場致命的「膽小鬼」遊戲中幸存下來,在對手誤判並駛下加州懸崖的最後一刻跳出汽車。隨着美國經濟急速滑向懸崖邊緣,固執的共和黨人顯然無意踩刹車。這可能意味曾經難以想像的美國政府違約。
不幸的是,讓共和黨人將美國經濟推下懸崖,可能是總統拜登目前的最佳選擇。但美國最少還有5個月的時間跳出車廂。財長耶倫(Janet Yellen)上周表示,她將採取一系列「非常措施」(所有這些措施在近幾十年都變得相當尋常),讓美國的清算日推遲至6月初。
提高美國債務上限並不意味政府決定增加支出。這僅意味政府將履行其因國會已經作出的支出和稅收決定而承擔的債務。如果國會想要減少預算赤字——一個有價值的目標——它應該削減開支、提高稅收,或者雙管齊下。
萬一共和黨拒絕讓步,拜登政府應該如何應對?在之前的債務上限僵局期間提出的一些未經測試(且不完善)的創造性解決方案,可以使政策制定者避免即將發生的財政部違約的危險。
首先,拜登可以引用第十四修正案,正如前總統克林頓在2011年債務上限僵局期間所建議的那樣。該修正案在內戰結束後立即通過並於1868年批准,規定「美國公共債務的正當性……不應受到質疑」。
支持引用第十四修正案的理由是,債務上限與預算中的支出和稅收法案,明顯相互矛盾。當被迫在這些相互衝突的法律之間作出選擇時,這一理由認為,行政部門應該選擇履行美國政府的財政義務,並讓法院在較後時間決定其合法性。反駁理由認為,共和黨人會指摘拜登為了增加聯邦支出而藐視法律,這場對峙會引發憲政危機,並且目前尚不清楚保守派佔多數的最高法院將如何裁決。
聽起來最古怪的方案是,讓財政部鑄造一枚1萬億美元的鉑金硬幣。然後,聯儲局可以購買這枚硬幣以換取傳統貨幣,財政部可以利用這筆資金支付賬單。這個想法的支持者認為,儘管聽起來很瘋狂,但確實可行。反對者認為這會損害聯儲局的獨立性,而且這種噱頭的合法性尚不清楚。
與此同時,財政部可能有足夠的稅收收入,滿足最少80%已立法的支出,而無需借貸。但它會涵蓋哪80%?一些人建議,優先向債券持有人支付利息,可以防止違約和評級下調,從而避免未來債務利率上升。
但即使債券持有人繼續獲得支付,未能按時支付其他賬單(例如,支付給聯邦承包商和受薪政府工作人員),也可能被視為美國政府逃避其法律義務。此外,為了繼續向債權人付款,政府將不得不削減政治上敏感的大筆預算項目,例如支付給社會保障受益人、醫療保險提供者和現役軍人的款項。拜登的政治對手可能會利用這一點,激起民粹主義的憤怒。
雖然財政部聲稱,即使它願意也不能優先支付,因為它的電腦系統和行政機構不是這樣設置的,但幾位眾議院議員一直在試圖制定計劃,優先支付利息、強制性支出(例如社會保障、醫療保險和退伍軍人福利)和軍費開支(例如士兵的薪金)。
但即使財政部可以制定優先支付項目,這3個類別也最少佔聯邦支出的85%。沒有足夠的收入支付所有這些費用。假設即使頑固的財政鷹派設法消除所有非軍事可選擇支出,包括聯邦航空管理局(FAA)和食品安全與檢驗局(FSIS)等重要機構的預算,也無法在不砍掉三大受保護類別之一的情況下,填補收支缺口。
政府違約的後果是否超過這些噱頭解決方案的缺點?十年或二十年前,答案可能是肯定的。2011年債務僵局促使標準普爾首次下調美國信用評級,這讓一些人認為違約是災難性的,值得背上鑄造1萬億美元硬幣,或引用第十四修正案的政治尷尬來避開它。
但今時不同往日。即使在技術上可行,這些創造性解決方案也會掩蓋誰應該受到指摘。更糟糕的是,它們無法阻止全球市場懷疑美國政府履行財政義務的承諾可靠性。
最終,共和黨人將不得不讓步。由於共和黨無緣無故的反叛,在過去十年中變得更加頑固,僵局很可能會持續下去,政府可能被迫在數天甚至數周內推卸一些義務。屆時,崩潰的證券市場、憤怒的受惠者和轉變的選民態度,希望最終會說服足夠多的反對者提高債務上限。與此同時,我們別無選擇,只能讓這場膽小鬼遊戲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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