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命運共同體」是國家主席習近平的重要倡議,但這個名詞也可一定程度套諸古今中外國際格局,包括自冷戰後出現的以「美國為首命運共同體」。
美國作為地球上第一大國,甚至衍生「美國打噴嚏,全球都感冒」之謂,充分反映全球命運與美國命運同步對接。作為成熟的國際大都會,香港也在這個命運共同體裏面,所以港人跟美國的同步率極高,無論由經濟上、文化上以至心理上皆然。
美國趨內縮 國際認受降
然而,這個命運共同體實未涵蓋所有角落,上述說法之所以流行,只因世上主要經濟體及主要媒體均在其中;事實上,當主流意見認為冷戰後天下太平時,換轉伊拉克、阿富汗,以及加沙等,又焉會覺得世界和平呢?只因相關國家和地區處於這個命運共同體之外,即相關命運共同體並非全地球全人類的命運共同體。
2025年後,這個以美國為首的命運共同體將會如何發展?「讓美國再次偉大」實意味着內縮性及利己多於利他的取向,美國候任總統特朗普所提的脅迫式經濟策略,正正與擴大互利共贏的命運共同體背道而行。退出國際組織亦如是,所標誌的是美國命運不再跟全球命運掛鈎,譬如全球氣候變化威脅不是美國考慮,趁早賺盡售油售車利益才是國策。軍事方面,美國所謂的「世界警察」角色亦正減退,民眾要求抽身戰場的呼聲既是愈來愈高,特朗普亦威脅北約、歐洲以至台灣等多負擔自己防務,包括須分擔美軍駐守費用等……可以看到,美國正逐漸從自己建立的命運共同體中抽身,理由是覺得這個命運共同體愈來愈不符美國利益,因為美國已不能再在相關競爭──包括自由競爭──的環境裏吃到甜頭,也不願再為了罩住小弟而額外付出「大哥溢價」。負面觀之,可稱示弱;正面評價,則是務實。究竟特朗普上台對美國孰好孰壞?無論如何,以上「讓美國再次偉大」的新導向新方針,不僅僅是特朗普的個人選擇,而且也是美國較大的民意共識。
俄烏戰爭爆發,美國於此命運共同體下的領導地位明顯鞏固提升;時至今日,特別是以色列的中東行動,向世人暴露了美國實際立場,民調也反映其領導認受性顯著下滑。皮尤研究中心的追蹤調查反映,在俄烏戰爭早期,德、法、英、西等歐洲國家普遍有六成民意正面看待美國,但2024年則降至不足一半;相關調查在每年春天進行,到年中才公布結果,所以數據肯定滯後,特別是尚未呈現特朗普當選總統的影響。事實上,同一民調亦有追蹤各國對美國總統的個人信任度,回顧特朗普第一屆任期時世人對他信心便嚴重偏低,例如2020年只有10%的法國人和德國人對他有信心,其餘英、西等亦不足20%;展望第二次就任,歐洲對特朗普及美國的正評又豈會高呢?
不約而同,蓋洛普的年度調查也反映,美國的全球領導指數於2023年為41%,而特朗普此前任內信心指數亦徘徊30%左右,預料來年調查所得數字勢將有減無增。
真空待填補 適應新變化
美國於此命運共同體的角色有變,有謂敵退我進,至少於特朗普執政期內所遺下的真空,誠然提供了填補契機。時代巨輪必然朝向以下方向:
一,環保:不管氣候變化的成因是人為抑或天然,極端天氣和暖化現象的後果必須直面處理,故押注投資於更潔淨的能源及交通工具等才是王道。
二,東升西降:所指當然不是股市,而是全球經濟重心,亦即GDP的比重;中美之間誰執牛耳眾說紛紜,但一般預期未來若干年後,印度將會打入三甲,印尼亦將進入五強,即首五位有三處位於東方。其中還要釐清,常云的「東升西降」並非「中升西降」,而中國增長近年雖見減慢,但約5%的增速還是高於西方。
三,新經貿結盟:逆全球化雖成大勢,惟合作好處始終大於壞處;正當美國增加貿易與投資壁壘,最新更以國安為由,叫停了日資併購當地鋼鐵業,歐盟則與拉美達成自貿協議,被解讀為歐洲分散美國風險的一步棋。2024年超級選舉年下許多執政黨垮台,新上任的不少都調整了過分親美舊路,由歐洲到亞洲皆有此跡象;2025年後,這將如何體現在全球雙邊或多邊經貿發展之上?即使軍事格局短期未必大變,但隨着特朗普增加施壓,北約前景固然不明朗,其他地方的不確定性亦增。
「一國兩制」下的香港,過去受惠於以美國為首的命運共同體;展望未來,一方面香港要適應相關舊命運共同體的變化,另方面也要抓住時代巨輪下新命運共同體的機遇。倘沒準確認知形勢,肯定無法制定對策。
特朗普言行未必一致,脅迫背後或是另有目的,但單單出口術已令世界添煩添亂。總之,2025年很可能是歷史轉捩點,肯定會因2024年的各國選舉結果變化,從而引伸出未來命運共同體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