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10年期債息在去年末再次上升,由9月開始計算已漲逾1厘。美元亦隨之上揚,美滙指數由100攀至108,當地通脹回落到3%左右之後,沒有繼續下跌。
當然,各大央行的2%通脹目標其實只是個約略指標,學術上也沒有太充足理據說明2%一定優於2.5%或3%。上世紀八十年代美國打擊通脹,令通脹由超過10%下跌到4%之後,隨後也盡量寬鬆,讓經濟重拾活力。但是最近公布經濟數據,通脹似乎醞釀升溫。而且特朗普在1月20日一上任美國總統,似乎就會大幅增加關稅,通脹壓力亦會加劇。
關稅對通脹的影響需要好幾個月消化。少量需求堅固、對價格不敏感的貨品,也許可以把新關稅全數轉嫁給消費者;如果是其他商品或服務的零件,卻會牽連下游的產品和服務亦需修訂售價,結果就要好幾個月才能完全反映。
加關稅旨在填補減稅損失
更多的情況是,貨品有一些替代品或替代產地,但這些本來都非性價比最高的選擇。例如,某零件八成採購自產地A,自然是因為巿場操作下,來自產地B的替代品競爭力較弱。如果加了產地A關稅10%,巿場就可能轉用產地B的產品。由於產地B的替代品未必貴10%,所以實際上對民眾的影響就會比關稅10%少了。
當然,不同產地的出品,就算大家都跟從單一國際標準,實際上品質還是會有分別。不選用產地B的產品,未必只因為表面價格因素。例如產地A的機件可能信譽良好,大家都相信可以連續操作兩年;而產地B的機件售價雖然只是一半,但可能普遍只運作半年。那麼,對需要持續運作的工廠來說,產地A的機件能運作4倍時間,單價即使貴一倍,其實平均成本也只是產地B的一半。
今次更難分析特朗普的關稅政策,是因政策並非只源於貿易矛盾或扶持本國工業,而是他希望透過關稅去增加聯邦政府收入,從而容許他進一步減免美國的個人及公司的收入稅。本來,過去百餘年,世界潮流是逐步走向收入稅,因為透過累進稅制,高薪一族和大企業可以承擔更多稅負,有利促進社會平衡。而關稅或正式消費稅都是間接稅,收入愈低,衣食住行等消費就佔了收入愈高的比重,結果間接稅往往使普羅大眾的稅負更高。
但由三四十年前的香港、新加坡,再到近年的愛爾蘭,以至這10年冒起的中東經濟中心,直接稅率在20%以下,似乎又能吸引大企業及家族進駐和發展,因此,低稅制對歐美亦很吸引。這些政府財政預算動輒佔了國民收入四成以上,如何以低稅收維持高開支,就成為了右派近年思考的問題。
當然,近年阿根廷的做法最極端,乾脆大砍政府預算就好了。不過,美國聯邦政府要減亦非容易,因此關稅就成了目標。
美國聯邦政府預算超過6萬億美元,而所有外貿也只有不足3萬億美元。多徵全球10%關稅,縱使外貿不萎縮也只能多收數千億美元。因此,月底那一輪的關稅,似乎只是一系列計劃的第一步而已。
面對這種不確定性,美元減息的速度將更低,連帶港元也會在「息口高原期」繼續徘徊了。
作者為安泓投資的投資總監,亦為香港大學房地產及建設系客席副教授。他為《信報》/信網撰文,與讀者分享投資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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