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2月底，英國每日確診人數破紀錄超過5萬宗，超過六成確診病例由新冠病毒COVID-19的新變種病毒所感染。
12月中旬，英國衞生大臣夏國賢（Matt Hancock）通知國會COVID-19的新變種已在英國被發現，暫命名為「VUI-202012/01」。這新變種病毒罕有地出現了23種基因突變異，且傳染性高，比未變種病毒高70%。直至去年12月13日為止，已於60個地方政府的管轄區內發現1108宗確診。一般相信真正確診人數遠高於官方數字。
科學界相信變種病毒已在英國國內廣泛傳播，也有證據顯示歐亞國家如法國、丹麥、日本和澳洲等已出現確診個案。新變種病毒已令英國和全球應對疫情的壓力增加。本文梳理新變種病毒被發現的源頭和研判其影響。
去年9月發現源頭
一般相信「VUI-202012/01」最先在去年9月20日在英格蘭東部肯特郡（Kent）的一名確診者身上檢測到，但病毒樣本要到10月中才送交到「英格蘭公共衞生署」（Public Health England）位於米爾頓凱恩斯（Milton Keynes）的實驗室作研究。自此，專家再分析其他陽性個案樣本，追蹤這個潛在的變種病毒。到去年12月11日，專家們才把有關資料送交給英國政府的「新興呼吸道病毒威脅顧問小組」（New and Emerging Respiratory Virus Threats Advisory Group）作討論。
再到12月20日，英國政府首席科學顧問瓦蘭斯（Patrick Vallance）及英格蘭首席醫療官惠蒂（Chris Witty）在小組內才得出新變種病毒傳染力極強，比原本病毒高70%。首相約翰遜才決定重新收緊防疫規定，倫敦及英格蘭東南部進入全面封鎖性的第四級防疫級別，多個地區也相應進入了高封鎖性的第三級防疫級別。
自去年初新冠病毒疫情爆發至今，英國政府便一直被疫情牽着走，每次要到事情惡化後才亡羊補牢。縱使多國已即刻對英國封關，但多國和地區已發現新變種病毒的確診個案。英國民眾也心知肚明政府抗疫一直不力，去年12月底的民調顯示約翰遜的支持率已跌到只有38%受訪者認可他，比兩星期前急跌了8%。
今次事件除了進一步加強學術界關注為何英國抗疫能力存在嚴重缺點之外，也引發不同專家因應變種病毒會否削弱新研發疫苗功效的關注。
專家關注免疫效果
首先，英國利物浦大學傳染病學者、英國政府「緊急情況科學諮詢小組」（Scientific Advisory Group for Emergencies）的Calum Semple推測，因為這變種病毒具傳染更快的進化性優勢，將可能勝過其他所有病毒株。隨着愈來愈多人類群體出現免疫，病毒本身也會有進化壓力而會出現更多變種。他便預測未來有可能會看到更多不同變種病毒的出現。
另外，蘇格蘭格拉斯哥大學的病毒基因學者David Robertson則認為，新冠病毒將終有一天可能產生能逃避疫苗效力的變種，這將為未來疫苗的研發帶來額外挑戰。未來COVID-19疫苗將需要定期改造，才能抵消病毒變種進化所釋出的額外感染風險。
再者，英國劍橋大學的臨床微生物學者Ravindra Gupta也認同，新冠病毒已經向着變得更能抵抗疫苗功效的方向進化。雖然新冠病毒現在未能抵抗疫苗，但隨着未來變種的次數將增加，便有朝一日會進化到能完全抵抗疫苗的狀態。這是主要因為病毒一日能在人群中傳播，便會得到更多機會去進行變種，而終能達到抵抗疫苗的能力。Gupta提出，折衷方法還是要防止病毒在人群內拓散，才能減低病毒能成功變種的機會率。有系統及定時地為病毒進行基因排序，也可有助斷定和跟蹤病毒變種的位置和傳染路線。
英國科研人員也將變種病毒與美國國防部分享。美軍的Walter Reed Army Institute of Research研究後，其屬下的傳染病研究中心（Center for Infectious Diseases Research）的主任Nelson Michael說，輝瑞（Pfizer）和莫德納（Moderna）的疫苗對這個變種病毒仍然有效。
然而，位於美國西雅圖的Fred Hutchinson Cancer Research Center的進化生物學者Trevor Bedford認為，未來COVID-19疫苗的研發將跟一般流感疫苗一樣。藥廠們除了要定時改良疫苗配方去應對病毒變種之外，大眾也要預期每年都需要接種新改良疫苗，才可以得到免疫效果。
準備每年接種新疫苗
根據以上分析，我們可得到以下總結研判：
一、新變種病毒已於去年9月在英國傳播，後來也在歐洲和亞洲等地區傳播。由於新變種病毒傳染率非常高，已令英國和歐洲很多人染疫，導致確診人數屢創新高。
二、科學界已共識到病毒變種的主要環境因素，是因為英國政府和社會的防疫一直不力，導致病毒能在人群內存活良久及持續傳染，給予病毒機會和生物載體永續進行變種進化。病毒於是已正在向着能抵抗或避開疫苗功能的方向全速演化。
三、雖然現時暫有研發疫苗可以抵抗變種病毒，但長遠而言，因應病毒正向着能抵抗疫苗的方向進化，一眾藥廠今起除了必須定期改良疫苗的配方之外，全球人類也要準備每年接種新的疫苗。
看來，現時只是人類對抗COVID-19持久戰的另一開始。難怪世界衞生組織最近提醒，加強和有效實施能防控病毒散播措施仍是抗擊COVID-19的最基本方法。
英國巴斯大學政府、語言及國際研究學系副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