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全球多個國家和地區包括香港漸見疫情趨緩之際,作為人口大國之一的印度卻全面失控,新冠肺炎確診人數連續七天單日超過三十萬屢創新高,累計死亡人數逾二十萬。尤其令人憂慮的是,世界衞生組織(WHO)專家擔心印度政府公布的官方數據未必反映實況,感染人數可能是公布數據的三十倍,意味着該國或許有五億人罹疾(大概三分之一人口)。
印度新一輪疫情呈現海嘯式爆發,多不勝數的屍體輪候火化,火葬場人員描述他們的工作地點就像一條「永無止境的死亡流水線」。印度面對突如其來的人道災難,專家分析主要是三個原因。
其一,防疫意識鬆懈。今年年初,印度疫情確實曾經好轉,單日新增病例一度降至一萬宗以下,相比於去年九月中旬平均每天逾九萬宗的高峰期,感染率穩步下降。問題恰恰在於印度官民誤以為抗疫勝利在望,警惕性隨之放鬆,各種宗教活動和政治選舉紛紛舉行,各人出席大規模群眾聚集普遍不再戴口罩,也沒有保持社交距離。特別令人瞠目結舌的是,儘管大壺節(Kumbh Mela)由本來三個月壓縮到一個月,但這個被稱為「地表最大型」的宗教盛會吸引數以百萬計的信徒前往恒河參與「聖浴」,為病毒提供絕佳的傳播途徑。印度醫學會(IMA)副主席達希亞(Navjot Dahiya)狠批,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是「超級傳播者」,因為他不負責任地組織大型政治集會,又允許人民慶祝大壺節。
其二,病毒出現變種。印度這一波新冠病毒並非去年疫情爆發初期的病毒,已經出現變異和再次變異。印度政府三月宣布,從不同邦收集的樣本中檢測到「雙突變」變種。病毒學家賈米爾(Shahid Jameel)解釋,病毒刺突蛋白關鍵區域的雙重突變可能使病毒更具傳染性,他指出,病毒的變異是確診病例激增的唯一合理解釋。值得注意的是,最少十七個國家發現印度變種病毒株,換言之,全球皆有感染危機。
其三,疫苗接種率低。截至四月下旬,印度只有約一億三千萬劑疫苗注射,一成以下人口接種過首劑疫苗,僅得百分之一點六完成兩劑接種,遠遠不足以形成群體免疫的要求。而且,先期接種僅限於醫護工作者、一線人員、四十五歲以上等等優先群體。
理論上來說,印度是疫苗生產強國之一,可以製造包括阿斯利康在內的兩款疫苗,然而數量上始終有限(每日約三百萬劑),原材料亦未必足夠,加上印度政府在安排接種疫苗方面尚有極大的改善空間,所以整體而言該國疫苗供不應求,許多邦警告疫苗幾乎已經用光。
印度瀕危,並非一個國家的問題,而是全人類都深陷凶險處境,因為循瘟疫大流行的角度衡量,在所有人都安全之前,沒有人是安全的。由此可見,國際社會尤其是發達國家必須攜手支援印度,世衞和聯合國等等機構也該千方百計整合全球力量解印度燃眉之急。
稍可欣慰者,被批評囤積疫苗和壟斷疫苗所需原材料的美國有所行動,總統拜登答應就印度所需提供一系列援助。美國早前表示將向其他國家提供六千萬劑阿斯利康疫苗,印度獲承諾得到優先權。美國國家過敏與感染疾病中心表示,考慮向印度提供至少二千萬劑AZ疫苗。英國的首批醫療物資包括一百部呼吸機和九十五部製氧機運抵新德里,但英國表示暫時未有多餘的疫苗提供。中國、德國和歐盟也有類似行動,即使是「長期宿敵」巴基斯坦,同樣願意向印度提供包括呼吸器在內的醫療用品。
支援印度,其實等於支援整個地球,防止病毒一代接一代變種擴散。印度的慘痛教訓同時讓世人明白,防疫意識絕對不可鬆懈,否則樂極隨時生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