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大流行的艱難時期,一方有難,八方危險,原因是病毒無國界,稍一不慎即防線失守。亞洲的印度爆發疫情海嘯,新冠肺炎確診個案連續多日破盡世界紀錄,每天以差不多四十萬宗的高速遞增(實際可能遠超此數),已經讓全球忐忑不安;南美洲的巴西同樣失控,死亡人數超過四十萬。眼下的情況可謂狼前虎後,沒有獨善其身的世外桃源。
世界衞生組織(WHO)歐洲區域主任克盧格(Hans Kluge)警告,各國不應犯下太快放寬防疫限制的錯誤,以免出現類似在印度發生的新一波疫情。他表示,一旦個人防護措施鬆懈下來,民眾進行大型聚會,加上更具傳染力的變異病毒,以及疫苗接種覆蓋率偏低,任何國家都有可能出現「完美風暴」。簡言之,就算個別國家或地區疫情緩和,仍然不應產生雨過天晴的錯覺而掉以輕心。
印度的災難性疫情事實上已殃及外圍,例如鄰邦中國。浙江省衞健委二十九日通報,該省新增十一宗確診個案,其中十宗由印度輸入,患者均為中國籍人士,是香港籍貨船「華洋朝陽」的船員。通報指出,涉事貨船今年以來先後多次停靠孟加拉吉大港、印度卡基納達、新加坡、中國廈門等等港口,現有船員二十人均為中國籍,目前因待修停泊於舟山鑫亞船廠錨地。正常推測,但凡到過印度的船隻和航機都有潛在風險。
國家主席習近平向印度總理莫迪致電慰問,表示十分關切印度近期的新型肺炎疫情態勢,稱人類是休戚與共的命運共同體,世界各國唯有團結合作,才能最終戰勝疫情,中方願同印方加強抗疫合作,向印方提供支持和幫助。
印度之外,巴西是另一焦點,該國已逾四十萬人病歿,死亡數字僅次於美國。巴西神經科學家尼柯萊利斯(Miguel Nicolelis)形容,該國用的是「拉手風琴」的方法防疫,當病例和死亡人數持續一兩周居高不下之時,採取較嚴格的限制措施,但當指數開始下降,原本的限制措施又放寬。正正因為拉手風琴的一張一弛、一弛一張再一張一弛,巴西變得亂七八糟,不斷淡化疫情的總統博爾索納羅(Jair Bolsonaro)淪為千夫所指的罪魁禍首。巴西國會議員終於忍無可忍,決定展開調查博爾索納羅的程序,研究是否要他為防疫不力負責。
巴西之亂,還見諸其應對疫苗的態度十分曖昧。巴西經濟部長古德斯(Paulo Guedes)在衞生委員會的會議中聲稱:「中國人發明了新冠病毒,他們的疫苗不如美國的有效,美國人在研究方面已投資一百年,輝瑞疫苗比其他的更好。」當地媒體報道,古德斯當時不知道會議正通過社交媒體直播。中國駐巴西使館發言人表示:「在中國竭盡全力、克服困難向巴西提供疫苗和疫苗原液的情況下,巴西政府高級官員發表這樣的言論有悖於雙方為雙邊合作創造良好氣氛的意願,違背事實。中方對此表示不滿。」古德斯其後辯稱是言詞上的「誤會」,透露自己已打了兩劑來自中國的CoronaVac疫苗。中方聲明提到,中國是向國際社會,包括向巴西提供疫苗或疫苗原液最多的國家。巴西於今年初與中國簽訂協議,購買一億劑科興疫苗。
巴西官員埋怨中國疫苗效率低,跟該國安排注射疫苗的措施不到位,有沒有因果關係?當然無法定論,但不管如何,客觀事實卻是,巴西疫苗接種率偏低,打過第一劑的人口比例不足百分之十五,打過第二劑的抑且只有百分之七。
印度和巴西的慘痛教訓皆與「手風琴效應」的一張一弛有關,因此,世衞克盧格的警告絕對言之成理,各國不應犯下太快放寬防疫限制的錯誤。現在有意放寬限制的不止於歐洲,還有曾經是重災區的美國紐約市,該市市長白思豪(Bill de Blasio)揚言,計劃於七月一日全面復市,包括餐廳、商店和健身室不再有人數限制。不過,紐約州州長科莫(Andrew Cuomo)不敢苟同,直斥白思豪無權決定何時復市,認為這樣做是不負責任。
至於香港,特區政府近日也醞釀放寬限制,我們不得不提醒相關官員切勿操之過急,慎防誤墮「手風琴效應」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