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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通脹和疫情拐點的掙扎

社評| 社評

2023年1月14日

經歷長達三年疫情嚴控後,內地一月八日起對新冠病毒感染實施「乙類乙管」,入境毋須檢疫隔離,全面開關首星期整體暢順。雖然經濟活動受疫情嚴重干擾,但海關總署周五公布去年進出口總值再創歷史新高,顯見中國貨品為歐美疫後復常提供強大助力。海關總署新聞發言人呂大良強調,當局已按照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要求,穩妥有序、科學規範地做好防疫工作,現時口岸通關井井有條。正當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等機構對環球前景深感悲觀,甚至警告有三分一經濟體難逃衰退,中國及時重啟,總算為世界提供急切所需的新增長動力。

在內地執行「動態清零」時,歐美工商界經常抱怨中國防疫措施過度嚴苛,自殘經濟,無法如常開展商業活動。內地如今已撤銷大部分限制,西方政客卻又反過來指摘操之過急。由此可見,關鍵不在防疫政策是鬆是緊,而是一如中方官員所說,根本是政治操弄,無視盡快恢復正常交流,讓互相緊扣的經濟巨輪正常運轉,才最符合各方福祉。

在歐美封城抗疫那段日子,各國政府一面大水漫灌挽救經濟,一面慷慨派錢補貼民眾,那時若不是中國的供應鏈普遍保持正常生產,恐怕歐美民眾生活條件會很艱難。當然,中國本身也不斷受到疫情衝擊,經濟在缺乏緩衝下雪上加霜,不僅體現於消費、投資、工業產出等多個領域,證諸物價亦可見端倪。通脹去年肆虐全球,惟內地十二月份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按年僅上升百分之一點八,工業生產者出廠價格指數(PPI)按年更下跌百分之零點七,上游物價繼續處於通縮狀態。

美國研究機構中國褐皮書國際(China Beige Book International)日前發表報告指出,內地放寬管控導致疫情海嘯式爆發,預料今年首季出現通縮,即使經濟反彈,商品價格仍可能受壓。此所以,內地當局也明白重啟絕非坦途,先要克服諸多障礙,無論是治療病患、放寬人員流動、擴大內需、恢復與國際間的經貿交流等等,均已陸續出台多項政策配合。

然而,在疫情高峰時期面對傷病死亡、需求不振,到了疫後復甦,箇中轉折也有某種正面效果,就是清零期間民眾無處可去,消費不足餘錢自然較多。根據美銀推算,中國內地家庭去年超額儲蓄累計金額高達六萬億元人民幣,中國經濟捱過今季短期陣痛後,踏入第二季可望加快重啟,長期被遏抑的需求一經釋放,這股力量不容小覷,必能為內地以至全球經濟作出重大貢獻。

問題是,在批評者眼中只看到風險,不少人甚至把中國經濟重啟視為引發新一波通脹的潛在源頭,尤其擔心內地對能源、基本金屬、鐵礦石等資源需求回復強勁,帶動商品價格迅速反彈,為發達國家央行對抗通脹添煩添亂。這些論調明顯忽略了世界工廠復常,對供應鏈的干擾得到化解,本身就有紓緩物價上升壓力的作用。

事實上,之前席捲全球的能源危機,始作俑者是俄羅斯去年揮軍攻打烏克蘭,繼而辣手中斷歐洲天然氣供應,歐盟諸國唯有以更高成本在國際市場上搶購液化天然氣填補庫存。而現在歐洲得以避過能源風暴,通脹露出高位回落的苗頭,關鍵原因是極度反常的氣候為當地送上「暖冬」,此際更加要把握時機,理順供應鏈,檢視對各生產基地的依存度。

在新冠疫情爆發初期,美國聯儲局誤判通脹升溫僅屬暫時現象,落後形勢唯有亡羊補牢,隨即啟動四十年來最激進的加息周期。該國通脹率上月降至百分之六點五,連續六個月放緩,反映緊縮政策抑需求開始奏效,期間局方無力控制的資源價格先暴漲後急回,供求因素固然重要,惟投機活動推波助瀾、美元滙價高低起伏,恐怕才是大宗商品市場劇烈波動的真正推手。

經濟學家此刻眾口一詞,歐美離陷入衰退僅半步之遙,美國上月製造及服務業採購經理指數(PMI)雙雙跌穿五十盛衰分界線,若論風險,經濟滑坡較物價反彈更值得擔心。中國內地對疫情嚴防死守三年後來個急解封,要經歷顛簸在所難免,這過程與西方從全面封城禁足到逐步解封,市場回復朝氣,可謂如出一轍。目下歐美正要為疫情期間空前的救市措施承受代價,在衰退邊緣掙扎,沒太多理由把推動環球增長的新動力拒諸千里。中國若能在此拐點適時接力,世界經濟有望避過螺旋式互相拖垮,肯定利多於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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