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中文大學家族企業研究中心日前應邀到深圳，在一個給高資產淨值家庭新生代的領導力訓練營裏，分享關於慈善和影響力投資的一些新趨勢，特別是香港在這方面的發展。席間，新生代們就這如何兼顧慈善及家族企業、如何衡量影響力投資等踴躍提問，對行善的熱忱不亞於經商，着實令人鼓舞。可見對於新一代來說，「善經濟」一個非常值得關注的領域。
傳統上，慈善主要是通過捐贈來幫助有需要的人，但現在，慈善的概念已經擴展到包括影響力投資和創投慈善。這意味着，除了捐錢之外，慈善工作還可以充當促進者、催化劑、故事講述者和連接者的角色。這種多樣化的角色使得慈善不再僅僅是一種付出，而是更有策略性和影響力的行動。香港中文大學家族企業研究中心最近受香港社會服務聯會委託進行一項研究，旨在探討香港作為慈善樞紐的未來，訪談了17位基金會高管、商業家族成員以及來自慈善和私人財富管理領域的專業人士，收穫了不少洞見。當日，筆者在深圳和新一代企業家分享了其中一些重點。
一、慈善與家族傳承
首先，慈善是家族管理和傳承的重要一環。很多商業家族的年輕一代不僅僅想要捐錢，他們希望親身參與慈善活動，這樣不僅能夠做出實際貢獻，還能讓家庭成員更加親近。家庭成員在許多事情上可能意見不一，但在影響力、慈善、可持續發展方面，通常意見一致。這使得慈善活動成為凝聚家族共識的重要途徑。
香港的傳統基金會通常使用家族基金會來幫助建立梯隊和能力建設，特別是對第二代和第三代的培養。以前，可能只需要一年捐贈500個項目，第二年再捐多少。但是現在，大家會問更多問題，比如資助兩年後的計劃，甚至是第三年之後的持續發展計劃。這種長遠規劃，使得慈善活動更加有策略性和持久性。
二、慈善和投資的界限模糊
過去，捐錢就是捐錢，投資就是投資，生意就是生意，這些都是分開的。然而，現在有一些方法，可以在部署投資資本的同時，為使命目標作出貢獻。所謂影響力投資，就是着眼於全局，不僅僅關注回報，更關注社會和環境的影響。從傳統的捐贈，到ESG可持續投資，再到影響力投資，這是一個逐步演變的過程。公益金融或混合金融在亞洲漸漸興起，這種模式將慈善資本作為社會風險資本，創造可持續的商業模式。
舉個例子，香港的RS集團是運用混合融資模式的領導者。該集團是香港恒隆集團陳啟宗家族的一部分，他們不僅是哈佛大學的最大單一捐贈者，還很早就開始投資醫療科研項目，這些投資的回報早已超越了地產和商場的收入。這表明，投資模式已經改變，可持續投資將成為生活的一部分。
三、內地和香港慈善環境的比較
香港正在重新定義其作為通往內地門戶的重要角色，特區政府已經明確表示，要打造家族辦公室和慈善樞紐，這兩者是互補的。在財富方面，試圖吸引家族辦公室；而金管局旗下的香港財富傳承學院在今年3月宣布成立Impact Link（iLink）慈善項目庫，旨在以香港作為慈善樞紐，吸引更多富裕家庭參與慈善活動，並且提供相關支持和資源。
相比內地，香港的基金會在運作上有一些明顯優勢。首先，香港的基金會不需要每年強制捐出其資產的4%至8%，這給了基金會更多靈活性來進行長期規劃。其次，香港允許基金會持有股票，使得他們可運用更多樣化的投資策略來增加資產增值。此外，香港沒有資本管制問題，這對於那些希望將資金在全球範圍內靈活運作的企業家來說，是一個重要考慮因素。
四、香港影響力投資市場現狀
香港的影響力投資市場正在逐步興起，雖然目前交易量仍然不高，但前景非常廣闊。這需要更多的專業中介來促進這市場的發展。例如John Tsang Foundation和Esperanza在科技教育領域引入了專業的影響力投資者，這些投資者不僅帶來了資金，還帶來了專業知識和資源。
市場的分散是影響力投資市場一大特點，正面來看，資金來源和需求方的多樣性，意味着有很多潛在合作機會。然而，這也需要有專業中介來促進創新融資工具和結構的發展，幫助投資者和受資助方找到最佳的合作模式。
五、如何推動影響力投資和慈善發展
那麼，我們該如何推動影響力投資和慈善在香港乃至更廣泛地區的發展呢？
1. 專業中介的重要性：專業中介機構在促進創新融資工具和結構方面扮演着關鍵角色。他們可以幫助評估項目的社會影響力，篩選出有價值的投資機會，並且在投資者和項目之間建立橋樑。
2. 滙集不同需求：影響力投資和傳統金融機構之間的收益率差異，需要通過結構化融資來平衡。這樣可以吸引來自不同背景的投資者，共同支持社會有益的項目。
3. 慈善與家族傳承的結合：慈善活動不僅僅是捐錢，更是家族成員之間的重要聯結點。通過參與慈善活動，家族成員可以共同制定慈善策略，這不僅有助於家族的和睦與團結，還能促進家族價值觀的傳承。
4. 教育和意識提升：對於很多年輕企業家來說，影響力投資和慈善可能是一個相對陌生的領域。因此，通過教育和意識提升，讓更多年輕一代了解和參與這些活動，是非常重要的。這可以通過舉辦研討會、工作坊和實地考察等方式來實現。
5. 政策支持：政府在推動影響力投資和慈善方面也可以發揮重要作用。通過提供稅收優惠、資助計劃和創新政策，政府可以激勵更多的企業和個人參與到這些活動中來。
總結來說，香港作為影響力投資和慈善的樞紐，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和潛力。對於新一代的年輕企業家來說，參與影響力投資和慈善不僅僅是一種社會責任，更是一種創價投資。通過這些活動，不僅可以為社會帶來積極的變化，還能實現長期財務回報，這將是一個雙贏的局面。
作者楊倩為香港中文大學家族企業研究中心副研究員；區玉輝為香港中文大學家族企業研究中心和創業研究中心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