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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2月25日

梁守肫 天圓地方

智慧與文字

上期剛討論到「智慧城市」,城中便有一個熾熱討論的題材:簡體字的推廣。這題材看似與本欄沒有直接關係,但文字與任何社會問題都總不能分割。更何況所謂「智慧城市」,必然牽涉語言文字的應用。例如GPS作導航,便須考慮語音導航的效率;家居人士遇有水電機械等故障而找說明書時,便要借助有效的文字;旅客尋找城中資料,便會接觸各類文字介紹。凡此等等,在這裏討論一下簡體字,應也不算離題。筆者對此事亦有一些意見,也曾向教育局進言。因此,且讓筆者借用此欄,簡縮地重提這意見,作為「智慧城市」的旁枝討論,尚望讀者諒察。

(甲)前提

要討論應否推廣「簡體字」,首先須審視「簡體字」的優劣,為何產生,以及應否提倡推廣,然後才論其他。

(乙)簡化文字的功能

當初引入簡體字,必有其背景及目的。相信這只是近百年間的歷史,初時並沒有統一及嚴格的措施,看似是約定俗成,有人寫過的簡體字,他人多看懂了,便照樣棌用。開始時未必有許多簡體字,隨着時間增長,才陸續加添,因而發展至今日,大家有目共睹。

這樣發展簡體字,究竟達致什麼功能呢?這正是值得思考之處。文字的功能,不外乎透過我們的口眼耳手腦等創造、吸收和傳遞。我們自出生以來便會聽到父母的口語,張口牙牙學說,然後環視周圍事物,閱讀文字,最後更懂得用手寫字,甚至運用打字機以及現今的電腦等儀器代為書寫印刷。如此說來,簡體字的功能,大可從這「聆聽」、「口誦」、 「閱讀」、「書寫」和「運用機械」這五方面作分析。

「聆聽」方面,文字是否簡寫根本沒有分別。大人對着嬰兒唱歌,嬰兒自會開心,但他所聽到的「兒安眠」抑或「儿安眠」是絕對沒有分別的。同樣地,一人與另一人通電話,聆聽的一方只會接收聲音,文字的形象是絕無關係的。

「口誦」也是一樣,與字形無關。小孩子未懂閱讀之時,只會隨着大人的聲音複述,是所謂「唸口簧」,他的說話,既有音亦有義,但卻與字體的形狀無關。同樣道理,好些文盲,懂得唱歌,懂得念經,但從沒有看書。文字是簡是繁,於「口誦」方面也是絕無分別的。

「閱讀」方面,繁簡的字體當然入眼有別,但簡化了的字形是否等於較易辨認,卻是大有爭議。就以本文而論,讀者當已在上文多次看過「推廣」「簡體字」「書寫」等詞語。相信讀來毫無困難,毋須把它們改寫為「推广」「简体字」「书写」才識閱讀吧!這說明了閱讀一字,本是辨認字體的能力。字體美觀易辨是其因素,把字體簡化了而變醜,可能反會令人抗拒,效果適得其反。且看「廣」寫成「广」字,實是令人惡心,簡體至此,一切美感盡失,文字根源割斷,只有增加閱讀困難,何來優點。原本的正體字,好比一幅細緻的圖畫,觀者未必要牢記畫中的複雜線條,但看後總能隨時辨識該畫。簡體字則等於粗劣的臨摹版本,雖說是該畫的簡化本,以為便於辨認,其實後果不彰,觀者可能不及對着原畫的印象深刻。在閱讀方面,實在不用簡化來促進辨認功能的。

「書寫」方面,簡化的好處可能出現,這亦可能是當初採用簡體字的理由。但這方面的好處,未見有任何量化的討論,慳回一些時間,或許有的,但亦只限於手寫方面得益。以現今的發展情況,手寫愈趨式微,好處已隨時日而減弱。

「運用機械」幫助寫作卻日漸增強,從前的手稿文章須要大量刊印者,當以「字粒」印刷。這些「字粒」執拾擺放,自要人手操作,但「字粒」之為正體或簡體絕無影響執「字粒」的效率。現今改為電腦操作,也同樣可用正體或簡體,效率是絕對一樣。是則複印文件或大量出書,簡化文字是多餘之舉。

(上篇)

梁守肫_香港測量師學會前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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