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6月27日
回歸以來,無數港人為爭取民主走上街頭,當初所期盼的「民主回歸」如今仍長路漫漫。本報早前訪問中大政治與行政學系副教授馬嶽,以及全國港澳研究會副會長劉兆佳,不約而同認為「民主」只是中央解決香港管治問題的「手段」,劉兆佳更不諱言,中央政府從未將在港推行民主看成「一國兩制」下的重要目標;馬嶽也認為,中國政府從來無意給予香港民主。
《基本法》寫普選屬敷衍
劉兆佳回想起香港前途問題談判那年,內地文革剛完結不久,對長期閉關自守的中國而言,西方選舉制度抽象而難懂,把選舉寫在《中英聯合聲明》上,相信只是為了穩定港人民心。在劉兆佳看來,香港的民主發展對中央而言從來都是手段,令政府施政更有效率,確保「一國兩制」下其他目標,包括保持香港繁榮穩定、確保國家政權在港受尊重等得到貫徹,「呢個先係大目標……中央從來冇將選舉、在港推行民主,作為『一國兩制』重要目標。」
2007年中央宣布港人可於2017年普選特首,劉兆佳相信當時中方樂觀認為香港「人心回歸」不可逆轉,惟這10年一路走來,香港人心不但無回歸,政治鬥爭更愈趨激烈,中央對普選態度亦因而漸趨謹慎。劉兆佳強調,香港只能在「一國兩制」框架下尋求普選,亦須思考在港推行民主制度對中央政府造成的衝擊,「唔可以單純要求西方民主制度,就不顧一切去推,肯定會遇到中央反對,亦會遇到香港好多社會精英、既得利益者反對。」
在馬嶽看來,相比2007年曾經曇花一現的普選希望,他更願意相信「中國政府其實應該從來都冇真正準備畀民主香港」,只是摸着石頭過河,「一代人諗一代人嘅事」,當年願意在《基本法》留下普選尾巴的領導人,只為令當年港人有所盼望,「我而家寫咗(普選),30年後都已經唔會掌權啦,關我鬼事咩?咁寫你哋happy enough啦,(即使)97年不即時普選,好多香港人都可以接受。」
回首1989年六四,八號風球風雨飄搖下依然有逾百萬人支援在內地愛國民主運動。在馬嶽眼中,當年參加者齊聲高呼的「結束一黨專政」、燭光晚會,是多年來中央無法充分信任港人的根源,「佢覺得你班友想顛覆中央人民政府,敵人嚟,當然唔可以畀你當權,(這心態)或多或少到今天都冇改變。」既然中國將民主派看成敵人,又無法保證普選選出的人「聽話」,只能以「8.31」框架保障安全系數。
內地不願屈服西方價值
面對香港未來民主路,馬嶽抱持悲觀想法。他認為近年內地「天朝主義」抬頭,深信「中國模式」屬成功之道,毋須向西方價值屈服。他亦估計候任特首林鄭月娥無意重啟政改,寧願以「沒有政改氣氛」為由,將施政焦點放回民生政策上。劉兆佳則估計國際形勢仍然複雜,中國感受到國安威脅,料不利香港民主發展。
採訪、撰文:邱榕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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