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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7日

畢老林 投資者日記

500%回報的啟示:高手過招出奇制勝

6月6日,周二。世界網球四大滿貫之一法國公開賽,正在巴黎Roland Garros紅土場上進行得如火如荼。一眾「泥地王」各顯神通,令我憶起美籍華裔好手張德培1989年以17歲之齡奪冠的一幕。自此以後,老畢便迷上網球,「波癮」維持了大概十年,對上世紀九十年代那批球星因而特別有感情,到了拿度、費達拿、祖高域等人雄霸網壇,觀賽興趣早已大減。

真理無分界別,悟道一氣相通,許多理財專家都喜歡透過對不同類型運動的觀察,尋找與投資相通之處,往往能收深入淺出一針見血之效,當中艾利斯(Charles Ellis)的暢銷著作Winning the Loser's Game,便是以網球比喻投資的佳作。艾利斯指出,職業選手的得分靠個人能力贏回來,業餘球手的分數卻大都是對手出錯送的。正所謂海軍鬥水兵,犯錯較少者勝,「輸家遊戲」就是這個意思。

動作太多得不償失

讀者也許認為,這樣的對比過度簡單化,職業選手鬥的不單是球技,心理質素也是勝負關鍵,好球員之所以落敗,過不了的往往是心理關口,決勝時刻頻頻犯錯,例子屢見不鮮。然而,作者意在告誡散戶勿因「手癢」難耐而多做多錯,當中除了職業、業餘之別,交易成本也是一大考慮。隨着零佣金的出現,交易成本已低無可低,避免因動作太多而得不償失,放諸今天反而更具啟發性。

就如艾利斯等理財專家,老畢講網球無非借題發揮。職業球員若一如艾利斯所言,比的是誰打出更多致勝球,那麼在水平相若的頂尖選手之間,成敗關鍵又是什麼?

最近一篇由美國佛羅里達大學發表的研究報告震撼金融圈,研究人員利用聊天機械人ChatGPT,對數千家上市公司2021年10月至2022年12月以萬計新聞標題進行情緒分析,並按此建立好倉、淡倉,據報投資回報率超過500%。

這個結果引起華爾街大行高度關注,摩根大通隨即宣布正在研發名為IndexGPT的金融服務工具,為客戶貼身提供智能化投資建議。對頂尖投行和對沖基金而言,上述研究為ChatGPT在量化投資上的應用打開大門,也把華爾街「軍備競賽」推上前所未見的台階。

初看報道時,老畢對報告提及的「變態級回報」深表懷疑,且覺一種策略若到了廣為人知的地步,失效只是時間問題。可是,近日在科技媒體《元宇宙日爆》上發現一篇針對佛大研究的分析,作者從因子挖掘(factor mining)的角度,把量化策略操作分成三個層次,當中「量價因子」佔比達60%,「基本面因子」和「另類因子」各佔20%。姑勿論一年多內狂賺500%孰真孰假,這種分門別類的處理手法,至少有助AI外行人理解這種科技在投資領域的應用。

「另類因子」定成敗

按照《元宇宙日爆》的說法,「量價因子」從市場成交數據中挖掘出來,包括每分每秒的資產價格、資金流向及各類技術指標;「基本面因子」的來源則是財務報表、券商報告、分析師預測等。基於與這兩個因子相關的訊息都是固定且公開的,到了最後無可避免走向「同質化」,單靠量價和基本面,很難拉開金融機構之間的差距。

正因如此,剩下來的「另類因子」便成為量化策略中最關鍵的區別元素,各機構會利用自身資源、經驗和能力採集諸如社交輿論、門店數據等影響資產價格的因素,從中挖掘「另類因子」,建立屬於自己的秘密武器。佛大利用ChatGPT進行的情緒分析,正屬此類。

問題是,「另類因子」挖掘成本高昂,難度也甚高於量價和基本面兩個因子,ChatGPT的出現讓整個過程變得高效,升級優化也比以往容易得多,投行驚為天人,完全可以理解。

量化策略具體如何運作,非外行人所能掌握,但高手對決,常規招式難以奏效,奇招方能制勝,「另類因子」遂成為金融巨頭能否在市場脫穎而出的決定性因素。這就好比職業網壇,能躋身最頂尖級別的,基本功無不千錘百煉,技術、體能、心理質素差別也不會很大,各自使出常規招式確實不足言勝,對決時刻能改寫戰局的,同樣得依賴獨一無二的「秘密武器」。

獨門秘方學不來

頂級球手都有自己的撒手鐧,與個人特質息息相關。在老畢球癮最大的上世紀九十年代,伊雲尼斯域tie-breakers勝多敗少,靠的是凌厲發球,對方未及反應,球已貼線「A士」,取分自然慳水慳力。阿加斯剛好相反,發球力量一般,接發球天賦卻公認舉世無雙,關鍵時刻每能反守為攻,回擊角度令對手救無可救。說到張德培,個子無疑輸蝕,卻勝在跑動勤快,持久力和拚勁就是他的致勝秘方。

在網球場上,每位高手皆有屬於自己的「另類因子」,別人要學也學不來。ChatGPT直接用於量化投資,估計還須經過一段時間的測試和打磨,可是投行無不寄望以它出奇制勝,挖掘「另類因子」不遺餘力,AI顛覆金融世界恐怕真的不遠。

 

(編者按:畢老林最新著作《我的投資日記》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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