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5月18日

蔡陽光 論盡CEO

危機中錘煉併購絕技

以熱氣球與葡萄酒聞名的美國南加州度假勝地特曼庫拉（Temecula），風光明媚。2008、2009年金融海嘯中倒閉的特曼庫拉谷銀行（Temecula Valley Bank，TVB），在當地美景、美食與精采戶外活動交織下，早就被忘記。不過，對第一公民銀行（First Citizens BancShares）來說，當年接手TVB大部分貸款與存款，以及今年3月收購陷入危機的矽谷銀行（SVB）的大筆資產，令其聲明大噪，而TVB與SVB更是同樣難忘。

第一公民接手SVB部分資產

來自北卡羅來納州的第一公民，能夠從一間地方小銀行，發展成資產排名美國前20位置，兩單交易，都扮演重要角色。SVB交易，可謂對市場最具震撼力，而TVB則是第一公民至今長達十多年的併購之旅起點。

作為家族的第三代掌門人，第一公民CEO賀定（Frank B. Holding, Jr）掌舵後不久，就遇上百年難得一見的次按金融風暴，好彩爺爺與父親都堅持保守經營方針，對次按等高危業務，通通Say No，他才有機會把別人的危，化為自己的機。

負責處理爛攤子的美國聯邦存款保險公司（FDIC），為求迅速拆解危機，以及將FDIC要付出的代價控制在最細範圍內，慣用的手法之一，就是找健康的銀行出手競投，由勝出者接手倒閉銀行的大部分資產與負債，一方面對存戶影響最少，另一方面對依賴銀行貸款作為營運資金的公司，干擾亦有限。接手銀行有誘因積極管理，監察以及催收貸款，而毋須當做跳樓貨清理倒閉銀行資產，FDIC最終回收的款項亦會更多。

2009年，第一公民從FDIC接手大部分TVB資產，11間分行以及一批存戶，踏出併購之旅的第一步。這類收購好處多籮籮，首先，一夜之間，就多了一批顧客。其次是以折扣價投得，一接手，新增資產已經多過新增負債，第一公民即刻錄得一筆收購收益，既多了賬面利潤，又能夠壯大資本，無論作為抵禦風險，或者擴大業務的本錢，都有好處。新資產立刻能夠為銀行搵銀，雖然風險依然存在，但與FDIC的協議，一般都有爛賬損失共同分擔的條款，FDIC承擔80%，第一公民20%，換言之，輸極都有限。第一公民多度與FDIC合作，食過翻尋味，正因為好賺。

在2009至2017年間，第一公民完成14宗FDIC主導的收購案，接手資產超過61億美元，從而錘煉出一套純熟併購技巧。SVB突然爆煲，能夠短時間作出買還是不買的判斷，合理定價，並成功中標，正因為賀定與他的團隊，在過去十多年，將這套武功反覆完善。

併購出事銀行，需要考慮多方面的問題。例如對擴大業務範圍，幫助有多大？是否留得住顧客？如果收購對象的存戶缺乏信心，靠第一公民原有存款基礎以及預期增長，是否足夠支撐新增資產？又如，系統與數據要如何整合？收購10間銀行，就有10個不同的貸款系統，10個不同的信用卡系統，餘此類推，要如何快速統一？

擴業務規模 分散顧客類別

隨着併購能力在一次次實戰中提升，第一公民開始把技巧運用到併購其他沒有問題的同業，藉此擴大規模及地域範圍，並且增加及分散業務與顧客類別。

去年初剛完成與CIT集團合併，資產越過千億美元的第一公民，SVB交易後，轉眼又大一倍。相信經過一輪消化，如果碰到合適機會，賀定必定會繼續併購。銀行最怕失去信用，理論上，銀行家都應該明白，穩健經營永遠要擺在第一位。但現實中，銀行業卻是個最多失足CEO出現的地方之一。善於靜待別人犯大錯，冷手執個熱煎堆的賀定，不愁沒有更多機會。而且，一旦成功把以科技業與風投為主要服務對象的SVB帶回正軌，吸收其獨有生意技巧與客戶關係網，賀定的併購大法，也將升上一個更高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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