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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2月7日

陸海天 金融協會

打造國際虛產中心 監管重中之重

去年年底,香港特區政府發布《有關香港虛擬資產發展的政策宣言》,闡明了香港發展虛擬資產行業和生態系統的政策立場和方針。宣言中,香港表示歡迎全球從事虛擬資產行業的創新人員,港府將與金融監管機構攜手締造便利的監管環境,以促進虛擬資產行業的可持續發展。

在港府發布此政策宣言前後,加密貨幣市場動盪,伴隨着多家加密公司接連暴雷,「幣圈茅台」LUNA幣項目崩盤、幣圈對沖基金三箭資本申請破產、幣圈交易平台安銀暫停服務、全球第二大加密貨幣交易所FTX暴雷引發幣圈地震……作為新興市場,加密市場仍處於基建期和探索期,尚未有明確的估值方式,因此,受市場情緒的影響較大,波動率也較高。而其中暴露的更是加密市場缺乏系統化、全面化的監管方案的問題,各國監管力度不一致,加密資產所承擔的風險亦很有可能溢出到傳統金融風險。在所謂「加密寒冬」中,港府頒布新政,主動提出完善監管體系,以實現虛擬資產市場的可持續發展,從中體現了香港打造國際虛擬資產中心的信心。

從基調上看,這份政策宣言是謹慎、樂觀、理性且務實的。港府認識到區塊鏈技術和Web3.0技術體系將會成為未來金融與商業的大趨勢,同時也認識到了香港擁有世界級的、功能豐富的金融生態系統,其擁有高度發達的產權保護體系和會計、審計、資訊評估、投資諮詢等第三方中介服務體系,以及良好的投資者基礎。日後香港可能會把更多類別的產品代幣化,實現金融市場的價值發現功能,或者挖掘更多區塊鏈技術的實體應用,把該技術擴展到醫療、金融等領域,提高各項服務的效率,覆蓋人們的衣食住行。同時,在「一國兩制」加持下,香港或許會在去中心化作出更多嘗試,這些嘗試在內地未必是可行的,而香港擁有國際化的基因,有良好的防禦體系作保障。

港府將使出組合拳以收效果

這份政策宣言同樣提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則,即「Same activity,Same risks,Same regulation」(相同業務,相同風險,相同監管)。香港的金融市場擁有百年的積澱,每一次發生重大的法律體系改革或監管體系改革,都是為了讓市場更加健康,歷次的金融危機無疑為香港積累了寶貴經驗,為市場的參與者們指明了風險所在,從而幫助他們在未來更好地規避風險,而這些風險點對應的正是監管的目標所在,對應的又是一整套的監管手段或體系。因此,港府該項原則所表達的意思是,無論將來代幣是以什麼形式呈現的,政府都有信心通過各種手段的結合,用「組合拳」的形式達到監管的效果。

著名的「豪威測試(Howey test)」同樣能幫助我們加強對數字貨幣的監管,澄清數字貨幣的投資行為是否符合投資合同的定義、澄清加密貨幣是否屬證券並受證券法約束,該測試在聯繫區塊鏈和數字貨幣項目與投資者上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總而言之,明確監管目標是重中之重,包括但不限於投資者保護、控制系統性風險、反壟斷、反洗錢等。未來的區塊鏈領域的生態系統發展也將會在去中心化核心要義的指導下變得更加專業化和精細化。

做好三件事 市場自會興旺

政府制定監管新框架可以從哪幾方面發力呢?作為全世界最自由的經濟體,香港一向推崇「小政府大市場」的原則,政府只會把干預的着力點放在需要干預的領域,比如發生系統性的風險時,政府便會下場。實際上,無論什麼類別的資產,做好以下三件事,市場自然會興旺。

一、是確認產權的歸屬並給予法律保護。一旦產權的歸屬明確了,就能夠調動該產權擁有者的積極性,他們會想辦法最大化產權的效用,因為效用的受益者是他們自己。而這對於Web3.0生態健康發展的啟示包括但不限於,要把數字公民概念作為Web3.0的基建看待,用戶掌控自己創造的內容和數據,並從中獲得價值,去中心化組織DAO的搭建和成長靠的就是有共同目標的所有用戶所提供的效用(utility)。政策宣言也同樣提到了產權的確認,一旦確權,該領域的發展空間將是超乎想像的。

二、是允許自由訂立的合同,包括保護合同。只有權益實現可轉讓、可交易時,權益人才可獲利,產權的價值才能被發現。允許交易、允許在健全的發牌制度下成立虛擬資產交易所,能夠為交易提供便利,從而挖掘虛擬資產的最大價值。香港是最自由的經濟體之一,資金的流入流出有非常大的自由度,能夠最大化產權的效用。

三、是完善法律體系,懲治欺詐行為(anti-fraud)。香港的法律體系自我調節能力非常強,許多國際衝突選擇了香港作為仲裁地,是對香港合同法系下自下而上的法律系統和尊重契約的精神寄予了信心。若反欺詐沒有做好,虛假陳述不需要背上法律責任,則好蘋果與壞蘋果得不到區分,劣幣驅逐良幣,則會導致買家失去信心,退出市場,從而造成市場的崩塌。

在2008年金融危機中,由於資本家的貪婪和政府監管缺失,次貸危機蔓延成為了全球性金融危機,也就是這時,有「比特幣之父」之稱的中本聰(Satoshi Nakamoto)提出了去中心化的概念,當時,人們迫切需要一個去中心化、零信任架構的生態系統;如今,隨着互聯網時代的發展,用戶對自己產生的數據有了更多掌控的欲望和需求,由此誕生了區塊鏈技術和對Web3.0生態系統的美好暢想。技術的革新勢必帶來新的生產力,要抓住新的生產力,除了對生態系統基建和監管體系的完善以外,還需要非常多的創新人才。在現有社會財富分布不均且相對固化的情況下,Web3.0概念給年輕人提供了一個新潮的、決策快的、有發展前景的創新創業平台。該平台兼具社交屬性和造富效應,在未來或許會對人們的生活、全世界的財富分配產生積極的影響。

作者為中國金融協會理事,香港理工大學科技及創新政策研究中心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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