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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1月3日

梁天卓 經濟3.0

言論自由與假新聞的取捨

不買不買還需買。由今年4月提出收購推特(Twitter),到後來轉軚不買,再到後來推特提控,特斯拉(Tesla)的CEO馬斯克(Elon Musk)最終仍是以440億美元(約3400億港元)買下推特,正式成為推特的最大股東。

推特世界假新聞泛濫成災

大家都在問:馬斯克收購後的推特到底會有什麼改革?有分析指推特將會大幅裁員,以減低營運成本,亦有報道指他會將某些服務(例如藍剔)收為向用戶收費,以開拓收入來源。無疑,這些開源節流的措施對推特的將來有重大影響,但大家最關心的始終是馬斯克會如何改革推特的內容審核機制。

他對推特的內容審核機制有保留並不是秘密,他亦不只一次在公眾場合提出推特應該維持一個人人都可以暢所欲言的言論自由平台。然而,人人都可以暢所欲言的言論自由並不是沒有成本,其中之一是假新聞泛濫成災。我早前在本欄曾介紹過一篇3名麻省理工學院的學者4年前在著名學術期刊《科學》發表的一篇文章,在這篇名為「The spread of true and false news online」的文章裏,幾位學者利用(當時還未有內容審核機制下)數以百萬計的推文分析超過1萬單新聞的傳播速度、深度和廣度。他們利用6個中立的傳媒判定一單新聞是真還是假(或是半真半假,例如2014年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克里米亞時的新聞),再分析這些新聞在推特上的傳播速度、有多少人分享和爆紅(go viral)的機會率,結果發現無論是從速度、深度和廣度看,假新聞的傳播能力都要比真新聞更高:Falsehood diffused significantly farther, faster, deeper, and more broadly than the truth in all categories of information.

而在各類假新聞當中,尤以與政治有關的假新聞為甚:

False political news traveled deeper and more broadly, reached more people, and was more viral than any other category of false information. False political news also diffused deeper more quickly and reached more than 20000 people nearly three times faster than all other types of false news reached 10000 people.

Bad News is Good News是推特常態

另外,我自己的電影市場研究亦發現,「負能量」的推文影響力通常亦較大。研究是這樣的:我在網上找來2016至2021年期間在美國上映的電影,並在推特搜尋它們在上映之前的所有有關推文,另外亦在一個電影票房預測市場Hollywood Stock Exchange(HSX)下載了它們在上映之前每日「股價」數據,希望從中看到電影推文與其上映前「股價」的關係。經過一個簡單的迴歸分析,我發現每當電影在一日內多一條推文,其「股價」的確會有所上升,數值相當於約50至60美元(約400至500港元)!

更有趣的是,當我利用文字分析將這些推文歸類為「正能量」、「負能量」及「中立」時,我發現當一套電影在上映前某日的「負能量」推文愈多,其當日的HSX「股價」就上升得愈快:在我的迴歸分析中,當電影每多一條「負能量」推文,其「股價」就會上升約300美元(約2400港元)!換句話說,在推特世界裏,Bad News is Good News是有一定的道理!

無疑,推特的內容審核機制的確有點矯枉過正,但是馬斯克的言論自由改革會否令推特的假新聞和負面新聞「再創新高」?這要留待時間證明了。

維克森林大學經濟系副教授、中文大學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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