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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5日

畢老林 投資者日記

有些人看來真的聽到「東西」破碎聲了

10月4日,周二。歐洲銀行業百年老店瑞信瀕臨破產傳聞鬧得沸沸揚揚,管理層費盡唇舌澄清財務穩健、流動性充足,仍釋除不了外界疑慮,不少投資者擔心瑞信將成為雷曼翻版。

經社交媒體瘋傳,瑞信危在旦夕之說已蓋過英國滙債風暴,躍升為金融市場第一熱話。然而,老畢的感覺是,圈外人繪影繪聲,把瑞信存在多年的問題與系統性危機混為一談,這雖不等於發表意見者杞人憂天,畢竟英國債市出事前,誰都不會關心退休基金的脆弱狀況,央行出手救命才知如此大鑊;惟單就瑞信事件本身而論,行內人的反應比網上輿情冷靜得多。

不是2008年

綜合而言,分析師認為瑞信疑雲儘管引發金融危機重演之憂,但整體看來性質較像2016、2017年德銀的信心危機,花旗資深分析師Andrew Coombs就語氣堅定地說,瑞信流動性狀況非常健康,跟雷曼當年截然不同,勿與2008年胡亂類比。

看法相近者還有安聯首席經濟顧問埃爾埃里安(Mohamed El-Erian),此君八年前跟過氣債王格羅斯(Bill Gross)鬧翻後,曝光率反勝從前,近日談到瑞信時,同樣不認同「雷曼時刻」重臨。埃爾埃里安的論點是,若說雷曼時刻由銀行體系裏交易對手風險作定義,那麼瑞信的困境遠未到足以引發金融危機級別,投資者不應聚焦銀行,應擔心的反而是非銀行機構。

這些時刻監察金融業及市場運作之輩,不謀而合淡化瑞信風險,該不會只為派發定心丸。倘若剛斬釘截鐵排除爆煲,話口未完便上演一場火燒連環船,豈非「瘀」過英國財相關浩霆下調富人稅急轉軚?

再說,老畢早前提及的「沽神」保爾森(John Paulson),2008年一雷天下響後久乏佳作,長期看好黃金白蝕機會成本,客戶紛紛以腳投票。雷曼2.0若然真的近在眼前,他近日接受訪問時該不會對銀行資本狀況及借款戶質素發表異常正面的評論,強調今天與2008年不能相提並論。

矛頭直指聯儲局

保爾森的着眼點雖是美國樓市,並非直接回應瑞信瀕臨倒閉傳聞,惟巨型信貸事件果真山雨欲來,急於東山再起的「沽神」恐怕早就布定個陣等食大茶飯,焉會兩手空空?

綜觀上述知名市場人士的意見,對金融風暴不見得深切憂慮,卻有意利用個別事件(瑞信違約掉期〔CDS〕價格飆升)或經濟中的重要板塊(房地產),間接提醒投資者真正風險在哪裏,矛頭且不約而同指向聯儲局。花旗Andrew Coombs在肯定瑞信流動性充足之餘,不忘加多句息差上升給融資成本帶來諸多「不便」;埃爾埃里安雖一再提醒投資者不要對聯儲局政策轉向抱有幻想,但恐怕連他也不能否認,連番激進加息極可能壓垮經濟。

說到保爾森,「沽神」一面否定金融海嘯歷史重演,一面就美國樓市下行壓力提出警告。三人針對的範疇各異,但隱約都發出了緊縮過度弊大於利的訊息。老畢昨天講過,決策者「騰雞」之日,便是市場停止恐慌之時。執筆一刻,道指再升逾700點,兩天累漲近千五點,睇怕挾死唔少淡友。聯儲局一意孤行進取加息,非美元貨幣貶個不停,美國家庭和公司吃一點苦頭,高外債新興國家卻隨時掀起企業倒閉潮。

決策者與投資者其實沒什麼不同,做決定時必須考慮風險與回報。聯儲局三度調高利率0.75厘,緊縮力度40年來最猛烈,但官員真的能確定抑制通脹效果勝於單次加息0.5厘嗎?反過來看,局方對其他經濟體苦況裝作乜都睇唔到,美國經濟和金融體系就不會遭到反噬,在世界大亂中獨善其身?

風險與回報日益不對稱,難怪聯儲局內部對加息速度開始呈現分歧,個別決策者如副主席布雷納德已發出相對鴿派的言論,似為加息節奏從0.75厘放慢至0.5厘鋪路。執筆時,美滙指數回落至110.68,美國10年期債息跌穿3.6厘,看來有些人真的聽到「東西」破碎聲,好多「擁擠交易」拆倉拆唔切矣。

 

(編者按:畢老林最新著作《我的投資日記》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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