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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10日

畢老林 投資者日記

俄血腥錢邊緣化 美吃沙地閉門羹

3月9日,周三。美國總統拜登終於「扚」起心肝打禁運牌,星期二宣布禁止進口俄羅斯原油、液化天然氣及煤炭,英國隨後公布分階段停止輸入俄國原油和相關產品,一於二仔底死跟。歐盟國家礙於現實,無法與美英同步實施禁令,但一咬牙下仍決定今年內減少依賴俄羅斯天然氣三分一,到2030年完全擺脫對俄氣的「毒癮」。

這個在市場上傳了好幾天的消息終於作實,意味西方制裁延伸至俄國經濟命脈能源,莫斯科早前擺出不惜魚死網破的姿態,會否坐言起行切斷對歐天然氣供應深受關注。然而,美股聞訊勁彈,道指隔晚一度升逾500點,收市雖倒跌,惟執筆時道指期貨再度漲近500點,看來當真應了sell on rumors, buy on facts(反之亦通,視情況而用)這句市場老話。

毒性強烈垃圾不如

另一邊廂,油價經歷拋物線式狂飆後終告回調,紐約期油及布蘭特期油執筆時俱錄得約4%跌幅。市場就是這樣,俄羅斯能源進口禁令既意味西方制裁升級,且供應緊張勢必變本加厲,但自俄烏戰爭爆發以來,歐美縱未直接封殺能源進口,俄油在市場上早已遭到「邊緣化」,被貿易商、銀行以至保險公司視作燙手山芋,買家改變路線轉購北海和中東原油,估計每天有超過400萬桶俄羅斯石油因而閒置。供應缺口一時三刻難以由其他產油國補上,需求卻並未減少。市場力量發揮作用,毋須西方明令禁買,油價焉能不升?

有「信貸市場大師」稱號的瑞信利率策略師Zoltan Pozsar,對俄油「邊緣化」作了一番有趣演繹。在他口中,眼下的俄羅斯原油就好比2008年金融海嘯時期的次按抵押證券(subprime CDOs),垃圾不如且毒性強烈,碰者必死。反之,其他地區的石油恍如獲三條A加持的美國國債,供不應求。這個比喻不無牽強之嫌,惟勝在貼地,不講究細節者極易受落。

慘輸身家vs天降橫財

證諸事實,俄油折讓再大,市場持份者為免惹禍上身,歐美懲俄尚未燒至能源,此輩早就集體「自我制裁」了。換句話說,自俄羅斯總統普京下令揮軍侵烏那天起,俄國能源已注定遭市場邊緣化,資源世界隨即風雲變色。這一切都在俄國能源禁令落實前發生,倘若禁運真的像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的經濟顧問烏斯騰科所說般,成為俄羅斯駱駝背上最後一根稻草,導致普京挹注軍事行動的「血腥錢」離枯竭不遠,眼前危局說不定有望提前結束。

不管烏斯騰科是否一廂情願,從炒家角度着眼,商品價格近日瘋漲,短則一兩天、長則一兩周,各自俱錄得兩三位數升幅,押錯方向慘輸身家,食正個勢則富貴逼人來,猶如天降橫財。既有豐厚利潤在手,不論烏克蘭局勢降溫抑或升溫,食糊獲利的誘因都難以抗拒。俄烏開戰至今,商品市場與美股一直背道而馳,倉位和資金流向早已側埋一邊,大勢未必有變,惟前者有必要清清腸胃,後者也是時候消化消化,升跌皆須唞唞氣。

烏克蘭稱俄羅斯能源為血腥錢,拜登則指侵略者要為令人髮指的行為付出代價,但美國一面制裁俄羅斯,一面寄望中東產油大國幫手遏油價,先後致電沙地阿拉伯和阿聯酋領導人,結果被對方左一巴右一巴,兩番吃閉門羹,連應酬這些門面工夫都慳番。

《華爾街日報》報道,沙地王儲穆罕默德及阿聯酋掌權者哈利法都拒接拜登電話。如此不畀面老美,相信與美國近年在波斯灣地區的政策引致彼此摩擦不斷有關,此中涉及也門、敍利亞、伊朗等多個「板塊」。

要多髒有多髒

政策分歧以外,穆罕默德與拜登早有宿怨,事緣拜登曾公開沙地記者卡舒吉(Jamal Khashoggi)被虐殺的機密報告,內容提及穆罕默德就是幕後黑手,且拜登每次跟沙地聯繫,都只與國王薩勒曼對話,完全漠視這位實際揸弗人。這次拜登有求於沙地,新仇舊怨交織糾纏,遭穆罕默德冷待「理所當然」。

卻其實,穆罕默德不過在擺姿態。放眼眾多產油國,數沙地最有條件透過增產平抑油價,惟拜登一天不承認其王儲地位,沙地都不會賣美國的賬出手遏油;說白了,就是以充裕的剩餘產能作籌碼實現政治圖謀。石油之所以號稱「黑金」,不僅顏色使然,背後真的要多髒有多髒。

 

(編者按:畢老林最新著作《我的投資日記》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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