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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11月16日

畢老林 投資者日記

三十年世界變了樣 回望過去一切美好

11月15日,周一。美國通脹率創三十年新高,讀者即時會聯想起什麼?媒體大都聚焦6.2%這個數字,甚少反思這30年來世界在多方面翻天覆地的巨變。三十年足以令香港娛樂圈盛極而衰,影業樂壇的光輝歲月,只能在電影《梅艷芳》中重溫。

籃球迷不會忘記,神級球星米高佐敦(Michael Jordan)第一次代表芝加哥公牛勇奪NBA總冠軍,正值1990/91年賽季,也就是美國通脹率與今天相若的日子。再數下去,莫說加密幣、元宇宙甚至互聯網,當時手執一部大哥大已是眾所公認的身份象徵。

相比之下,更多人可能會拿今天跟上世紀七十年代相提並論,滯脹一詞因而無處不在。某程度上,工資與物價確實露出你追我逐的苗頭,可是半世紀前西方工會勢力強大,勞方稍有不滿便採取工業行動。今天打工仔炒股炒幣大賺「劈炮」儘管時有所聞,但那是拜新環境造就議價能力增強所賜,與當年猶如家常便飯的有組織勞工活動,徹頭徹尾兩回事。

換句話說,無論九十年代抑或七十年代,數字上的相近掩蓋不了時空、背景南轅北轍。通脹升溫總有着某些共通點,惟不宜單看表象妄下結論,這令老畢想到一個有趣問題。

勿單看表象下結論

無人願意七十年代滯脹重臨,但也不應天真地期望未來十年會成為整個九十年代經濟盛世的翻版。然而,眼前通脹與三十年前不相上下,大家寧可活在當時還是今天?不妨想清想楚才回答。

美國10月消費物價指數(CPI)按年上升6.2%,通脹率為1990年12月6.3%以來最高。除了米高佐敦職業生涯首度封神、只有真正的「大哥」才有資格拿着大哥大招搖過市等歷史印記外,三十年前跟今日其中一個最明顯的差別,毫無疑問是利率。

從【表】可見,1990年12月,美國三十年期國債孳息率8.4厘,10期8.3厘,兩年期也有7.5厘,而三十年期按揭息率更高達9.9厘。換言之,三十年前利率全線高於通脹率,實質利率穩處正數。反觀今天,通脹同樣超逾6%,但三十年期債息1.9厘,十年期1.6厘,兩年期僅0.5厘,而三十年期按息亦只有3.1厘。與上世紀九十年代初相反,今天利率全線低於通脹率,實質利率深陷負數。

有辣有唔辣

近十年八載,發達地區(包括香港)民眾對超低息習以為常,這組數據對比得出的結論自然不令人意外。問題是,要閣下在當時與今日之間二選一,取捨卻未必如想像般容易,得視乎你是借款人(borrower)抑或儲蓄/投資者(saver/investor)。持有兩年期國債便能輕鬆跑贏通脹,簡單地存錢入銀行不虞購買力遭蠶蝕,誰不樂意?

然而,1990年美國按揭息率接近10厘,供款者負擔可想而知。香港按息當時多高,老畢已記不清楚,惟最優惠利率加若干厘(P加)乃按揭貸款定價的普遍基準,現在想來多麼遙遠。單這一點,選擇時光倒流的人恐怕便要改變主意,可見任何事皆有辣有唔辣,只是活在當下回望從前,一切都變得無限美好而已。

以不變應萬變

物轉星移,梅艷芳那個年代一去不返,供樓要捱10厘息,新生代只怕無法想像。不必諱言,倘若通脹只是短暫現象的預期證實過度樂觀,央行被迫重手加息,不僅受惠於債息長期低迷的高估值增長型股票難逃一劫,就連周期類股份最終亦會面臨調整。債市本身若演變成市場波動的主要源頭,那些期望震盪發生時拉上補下的平衡組合(如60%股票/40%債券)能否再次發揮「定海神針」功能,也將備受嚴峻考驗。

難搞的是,誰亦無法掌握眼前的供求失衡會維持多一季、兩季還是三季,聯儲局當初的判斷即使正確無誤,通脹半年至九個月後始見頂回落,公眾懶理貨幣政策透過什麼途徑傳導至實體經濟,只知聯儲局在穩定物價這項重要職責上有負百姓,壓力必從四方八面洶湧而來。

形勢微妙,不管押注哪一邊,猜測通脹走向都是豪賭;以不變應萬變看似被動,實則除笨有精。

 

(編者按:畢老林最新著作《我的投資日記》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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