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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9月30日

畢老林 投資者日記

從滙控12厘息想到滿街鮮血買GE

9月29日,周二。2008/09年金融海嘯,有留意美股的同事問老畢,通用電氣(GE)買唔買得過。在下還未來得及整理思緒,對方便急不及待告訴我為何打算人棄我取;主意早定,所謂「徵詢」,找人和應而已。同事想法簡單,GE股價只要重上2007年高位,現在(當時)買入便能賺個盤滿缽滿。

老畢唔熟性反問,通用電氣瀉近八成,他真的那麼有信心股價可以重返海嘯前水平?事隔多年,對方怎樣回答已記不清楚,但假如同事說到做到,買入GE靜候股價從低位回升四倍,那麼12年後的今天,他仍然在等。

血肉長城?

理由簡單,就當佢叻到於2009年3月「海嘯底」入市,回報也只是27%,升足四倍的並非GE而是標普500指數。更何況,老畢所指的兩成七回報,全部來自股息貢獻,純以股價而論,通用電氣已跌穿海嘯底,失守2009年初水平。

滿街鮮血就要推架木頭車到股市掃貨,別人恐慌時貪婪,羅思齊、畢非德等智者之言,套用於大市通常錯不了,惟滿街鮮血都要搞清楚站在哪條街,揀股買不幸買錯隔籬,流血不止的恐怕是自己。

通用電氣百年寶號,全盛時期周身刀張張利,但愈是這樣愈累死街坊,這類股份倘若一沉不起,「陪葬」者往往不計其數,由散戶築起的所謂血肉長城,又怎能挽狂瀾於既倒?GE「死忠」的處境,滙控(00005)鐵粉似曾相識,前者破海嘯底,後者近日更一度跌穿「世紀供股價」,港美股民同聲一哭。

大笨象近日獲北水青睞,股價略有起色。英國《金融時報》引述知情人士報道,剛大手增持並成為滙控單一最大股東的平保(02318),需要現金流以應付對客戶的承諾,假設滙控明年恢復派息,而股息跟新冠疫潮前的51美仙相若,以目前股價計算,股息率高達12厘。

滙控會否重派股息言之尚早,全年51美仙云云,現階段純屬估算,作不得準。然而,不管《金時》的報道有沒有「稀釋」平保增持滙控出於政治考慮之意,12厘息相信足以令不少人對大笨象重新產生興趣。老畢所以這樣說,非因12厘令人垂涎欲滴,又或滙控股價跌至目前水平已具備相當吸引力。我只記得,2016年大笨象跌穿50元關口,其時股息率接近8厘,不少投資者認為機不可失,踴躍買入該股。

此輩中許多人想法簡單得很,只要派息不變,收足12年息已差不多回本,即使股價跌至零亦無損失。以滙控這等Too Big to Fail的銀行,倒閉風險近乎零;再說,若連大笨象也Game Over,那就全世界都玩完。

「衰嘢」未見盡

不必諱言,四年前有此「盤算」並坐言起行,鎖定8厘息之餘,滙控股價從2016年夏至2018年初累漲八成,持有年多兩年確實財息兼收。然而,投資者當時計漏了一個最重要的環節:滙控「衰嘢」遠未見盡,低估中美關係惡化一類地緣政治風險不奇,但高估銀行於低息/負息環境下的生存空間,恐怕才是致命傷。這還未計入監管機構收緊資本要求,大笨象被迫暫停派息回購等雪上加霜事件。

滙控股價從2018年初高位回落近七成,什麼青姐下淚價、世紀供股價話穿就穿,惟較諸德銀、法興以至英國祖家的萊斯,大笨象縱五十步笑百步,仍堪稱庸中佼佼,銀行業之苦於此可見。

如今回望,2016年買滙控以為執到寶,實際上似足股神畢非德口中的「雪茄蒂理論」(cigar butt theory),從地上拾起來抽一口就熄滅,價值是有,但懂得走重要過懂得買,當收息股長相廝首,市場上有比銀行股風險低兼回報更吸引的選擇。

一哥的宿命

與2007年歷史高位相比,通用電氣股價瀉近九成,惟GE目前約500億美元的市值,雖不及高峰期一成,「巨企」身份依然未失,情況就如大笨象傷透鐵粉的心,在恒指中仍是重磅成份股之一。

數據顯示,自1980年以來,標指10大成份股的5年「轉換率」(five-year turnover rate)高達50%;也就是說,每5年就有一半屬「新貴」。本世紀初取代通用電氣成為美股市值一哥的埃克森美孚,今年遭剔出道指,連藍籌地位也不保。莫非有人施了咒,企業史上最大的贏家,終有一天難逃從天堂墮進地獄的宿命?

 

(編者按:畢老林最新著作《我的投資日記》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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