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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4日

徐家健 經濟3.0

蛻變:幫幫輸在職場起跑線的年輕人

先利申,我是「蛻變計劃」的副總監。這個財政獨立的計劃,由一群來自社會工作、心理學、精神病學和法律領域等專業人士和學者發起,旨在為參與反修例運動並有案件在身或涉案的青年提供全面的社會心理輔導服務,幫助他們盡早獲得適切的司法處理,以便他們更快投入社會作貢獻。

社會心理輔導和司法程序支援並非我的專業,這兩方面的知識同事們教曉了我很多。過去近一年的反修例運動中,近萬名被補人士中,差不多六成是25歲以下的青少年。作為經濟學者,今天我想跟大家討論的是,反修例運動對年輕人就業市場和香港未來經濟發展的影響。

畢業不逢時 工資落後10年

今天的經濟衰退,在疫情之下是全球現象。屋漏偏逢連夜雨,中美貿易戰加上反修例運動,近月香港經濟有幾嚴峻可想而知。5.9%失業率,是15以來的最高位。輿論較多關注的是,消費及旅遊相關行業的失業率已升至10.6%;較少報道的資訊是,29歲以下人士的失業率也是雙位數字。職場上更有傳聞,因政治關係有個別機構表示今年不聘請剛畢業的本地大學生。

原來,外國早有研究分析經濟周期下不幸的畢業生,不幸不是一時。2012年一篇名為The Short- and Long-Term Career Effects of Graduating in a Recession的研究論文,分析了加拿大超過20年男性年輕人的就業數據,得出以下結論:

Using a large longitudinal university-employer-employee dataset, we find that the cost of recessions for new graduates is substantial and unequal. Unlucky graduates suffer persistent earnings declines lasting ten years. They start to work for lower paying employers, and then partly recover through a gradual process of mobility toward better firms. We document that more advantaged graduates suffer less from graduating in recessions because they switch to better firms quickly, while earnings of less advantaged graduates can be permanently affected by cyclical downgrading.

換句話說,畢業不逢時的年輕人,平均工資的損失會維持10年之久!假設經濟不景導致失業率上升5個百分點,踏入職場畢業生的收入平均來說會比正常環境減少約9%,之後5年間減幅會逐漸減半,工資的負面影響最後要到10年後才消失。要留意,年輕人在職場上的10年魔咒,只是平均而言,成績較差的畢業生,工資的負面影響不但更大,且持續超過10年。以現值計算,他們工資上的損失足足有成績較好畢業生損失的4倍!

職場輸在起跑線,受害的不僅是畢業變失業的年輕人,而是因經濟不景而被迫騎牛搵馬的整整一代年輕人。成績和其他條件較好的畢業生,10年間會成功「搵馬」因此獲得加薪;成績和其他條件較差的畢業生,轉工不成導致工資蒙受永久的負面影響。

年輕人沒機會 香港哪有未來?

工資,反映的是工人邊際上的生產力。經濟衰退下的工資偏低,對剛踏入社會工作的年輕人影響尤其大,他們受影響的時期亦尤其久。衰退下好工難求,是原因之一。騎牛搵馬,亦不利工作經驗淺的年輕人投資最適當的職場培訓(on-the-job training)。無奈,反修例運動中數以千計的被捕人士,正正是這一類工作經驗淺甚至是零的年輕人。這些年輕人將面對數以年計的司法過程,不論最終是否被定罪,都會深深地影響他們接受適當職場培訓的機會,最不幸的更可能在職場上一世「騎牛」。

我要強調,這不只是被補年輕人往後10年間的事,他們在工資上的損失,其實亦反映香港至少未來10年生產力的損失。「蛻變計劃」背後的經濟邏輯,就是希望透過我們提供的社會心理輔導和司法程序支援,為年輕人提供多一點機會,亦為香港的未來燃點多一些希望。

美國克林信大學經濟系副教授、中文大學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http://www.facebook.com/economics3.0

 

(編者按:徐家健教授最新著作《經濟學說藝術投資》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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