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7月1日
6月30日,周二。驚濤駭浪、峰迴路轉的2020年上半年終於走進歷史,大家的投資成績還過得去嗎?若謂新冠疫潮下資產市場表現教曉了我們什麼,老畢會說睇升睇跌不重要,惟切忌為好而好為淡而淡,當市況發展跟主觀意願背道而馳時,非但拒絕探討原由,反而不斷找理由(許多都是講完又講)「證明」自己的看法正確。市場永遠認錢不認人,不管閣下是何方神聖、戰績如何彪炳,在一個Bad Call上愈押愈重,不等於想見的結果便會出現。
2009年具對比性
本文見報日,2020年已踏入下半年,是時候收拾心情重新上路。適逢半年結,本報「信析」標題為〈抗疫救市已熟手 美股調整難大瀉〉。顧題思義,美國新增確診個案創紀錄,疫情轉趨惡化彰彰明甚,股市調整壓力相應增加,但有聯儲局在背後力挽狂瀾,疫情「復發」的殺傷力並非造夢也惦掛着美股見「第二隻腳」之輩想像般高。
對於上述觀點,老畢至少同意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取決於能否為這番見解增添「內涵」。今天試從兩個方向補上一筆,先談美股是否真的因過度脫離經濟現實而非瀉不可,然後從市場對聯儲局連番出手的反應,一探這個「熟手技工」於救市方面迄今取得多大成效。
在下對今天乃1999年翻版或大蕭條2.0之類的推論向來一笑置之,皆因情況有別,歷史豈能簡單重演。然而,倘若必須做對比,至低限度得找形神俱似的案例「對號入座」。從這點着眼,2009年堪稱不二之選。
第一,當時世界剛經歷了GFC(環球金融危機), 聯儲局和政府出盡九牛二虎之力阻得了金融體系崩潰,卻阻不了美國經濟陷入戰後最嚴重衰退。瘟疫引發的危機也許比GFC更深更廣,惟聯儲局和政府刺激措施的力度何嘗不遠超當年?投資者質疑股市與實體經濟脫節完全符合直覺,但證諸2009年以至過去三個月,低估聯儲局救市能力無異於跟荷包過唔去。Don't fight the Fed雖是老掉了牙的行話,可是在有足夠證據說明聯儲局刺激措施在提振資產價格方面失效之前,Fed仍是無所不能(omnipotent)。既然如此,何不相信另一老掉了牙的金句:橋唔怕舊,最緊要受。
投資求財非求氣
第二,股民記近不記遠,假如現在身處2009年6、7月,大家認為投資者對經濟和企業盈利前景會比今天樂觀嗎?在我看來,2020年與2009年最大分別只在股市反映前景較當年快。摩根士丹利首席美股策略師威爾遜(Mike Wilson)於上周四發表的投資札記中提到,華爾街分析師對美企未來12個月每股盈利預測(NTM EPS forecasts)5月已見底,下半年將迎來連串盈利上調。無獨有偶,從盈利角度出發,威爾遜亦認為今天與2009年有不少相似之處。
老畢之所以提及這位大摩策略師,非因他論調相對樂觀,而是正如前述,投資最忌為好而好為淡而淡。威爾遜2018年第四季準確嘜頂,美股隨即瀉近兩成,淡友陣營一度視此君為「盟友」。然而,在華爾街於疫情肆虐下極速轉向一役中,威爾遜打從3月起便全程看好,到目前為止依然正確。投資求財非求氣,最重要的是有理有據,在自己頭上強加好淡標籤,何苦來由?
從聯儲局救市效用看後市,決策者口裏雖不說,但海量放水且深度干預企債市場,斷估不是為了招來「道德風險」的罵名;也就是說,資產市場眼前景象正是聯儲局所樂見。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美國十年期國債反映通脹打和點(breakeven inflation rate)正在上升,換個說法就是實質孳息率(real yield)正在下降,意味通縮威脅於市場眼中逐步消除。
計算通脹打和點的方法是以傳統國債孳息率(十年期目前為0.65厘)減去抗通脹債券(TIPS)孳息率(十年期目前為-0.74厘),負負得正等於加,即通脹打和點接近1.4%,明顯高於傳統十年期債息名義(nominal)水平。實質負利率對股市和金市皆有利,一定程度上也顯示市場對聯儲局reflate經濟投下信心一票。疫情去向儘管難料,但老畢樂意押注下半年金股齊鳴。
(編者按:畢老林最新著作《我的投資日記》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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