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儲局買MBS救市好心做壞事

相信很多讀者必須留守家中，筆者同樣在家避疫。疫情下的世界問題繁多，可惜還沒能找到答案。科學家埋首研究解救良方，仍未取得重大突破，所以人人膽戰心驚，不明朗因素帶來嚴重問題。

美國政府推出連串救市措施後，目前聯儲局資產負債表規模擴張至超過5萬億美元，吾友Bleakley Advisory Group首席投資總監布克瓦爾（Peter Boockvar）更預期將膨脹至10萬億美元。筆者一直預言2020年代將是「奮不顧身」的年代，到2020年代末期，聯儲局資產負債表規模勢將衝破20萬億美元，甚至接近30萬億美元大關。

聯儲局資產負債表規模驚人，外界憂慮可能削弱美元滙價。但日本奉行超寬鬆貨幣政策多時，日圓並未嚴重貶值，歐洲情況亦然，反映各國在擴張貨幣基數上各具特質。所以筆者不信賴金融模型，理財顧問根據過往百年的市場表現，建議客戶每年能提取5%退休積蓄過活，實在違反職業操守。

料第三季再出招

同樣地，科學家或可利用某國的新冠肺炎感染率及死亡率，來推測另一國家的疫情。筆者研究多語國家瑞士的疫情，發現當地德語區、法語區和意大利語區的確診死亡率（CFR）分別為0.6%、1.4%及4.4%，德國死亡率相對偏低。但依賴數據，假定新冠肺炎的致命率跟普通感冒差不多，卻無助控制疫情。

然而，美國確診個案急升可能只因篩測數目大增，並非人人劫數難逃。紐約州成為重疫區，州長科莫（Andrew Cuomo）必須作最壞打算，從長計議。可惜部分州長採取鴕鳥政策，其管轄的州份固然危在旦夕，更可能損及全美。新冠肺炎有別於很多病毒，患者全無病徵依然能傳染他人，若其致命率超過10%，應怎麼辦？筆者認為必須未雨綢繆，一旦未來出現更加棘手的疫情，也不會再次陣腳大亂。

過去10年，筆者一直預言經濟衰退來襲，美國政府財赤勢將攀升至超過2萬億美元，但1月份的圖表顯示筆者過分樂觀。隨着當局稅收減少、開支暴增，筆者估計今年美國財赤至少高達4萬億美元，並且敢打賭到第三季，政府還要為另一筆總值至少1萬億美元的緊急開支埋單。意味美國政府2020年及2021年財赤勢將合共超過6萬億美元，加上預算外支出驚人，恐怕到2021年底，美國政府整體債務高達30萬億美元，到2030年將飆升至39萬億美元。

不過，筆者估算一貫過於樂觀，所以美國政府債務在2026年至2027年攀升40萬億美元也不足為奇。目前全球初嘗「大重置」的威力，預計今年下半年或明年初的經濟狀況將是2020年代末期的寫照。連串問題將引發人口統計學家侯尼爾（Neil Howe）著作《第四彎》（The Fourth Turning）預言的世代交替危機，碰上「大重置」。

聯儲局為救市購買按揭抵押證券（MBS），看來好心做壞事。吾友房地產顧問公司MBS Highway創辦人哈比卜（Barry Habib）熟悉按揭市場運作，筆者日前與他通電，他對聯儲局這項救市措施顯得憂心忡忡。筆者略述來龍去脈，聯儲局與銀行監管機構放寬監管，讓債主可以行使暫緩債權人權利（forbearance），暫停債仔償還貸款的責任。問題在有關措施並未惠及按揭服務公司，這類公司提供與按揭及按揭抵押證券有關的服務，包括確保業主準時償還按揭供款、處理代繳房產稅（tax escrow）等，原本業務風險很低，但突然飽受衝擊。

業主可以延期償還按揭貸款，按揭服務公司卻未獲此厚待，依舊須向房貸機構房利美（Fannie Mae）、房貸美（Freddie Mac）及政府國民抵押協會（Ginnie Mae）繳付費用。雪上加霜是聯儲局在市場無上限買入按揭抵押證券，導致市場失衡，這類公司也捲入漩渦。

按揭服務公司是推動經濟「引擎」的風扇皮帶（fan belt），一旦皮帶卡住，數周後整座「引擎」就會垮掉。美國財長努欽（Steven Mnuchin）已察覺出現「輕微問題」，他必須盡快根治毛病。

失業人數冰山一角

上周四美國勞工部公布首次申領失業救濟人數由兩周前的21.1萬人，狂飆至約330萬人，屬意料中事。美國步入經濟衰退，這就是鐵證。當前經濟環境較2008年金融海嘯更加糟糕，有專家指目前已進入「大蕭條」，可能所言非虛。筆者相信失業問題只露出冰山一角，真正數目可能更加嚇人。美國真正失業人數可能超過1000萬，未來數周人數將節節上升。假如封城令延長，2000萬人失去工作也不足為奇。

疫情蔓延已經糟透，禍不單行是經濟陷入低迷。當局推出刺激經濟方案，只能提供緩衝，不能化解問題，人人將會受苦。很多投資者已經損手爛腳，投資大幅貶值。

傳媒不斷更新疫情，刊登各國的最新確診個案及死亡數字，看來病毒無視國界。英國《金融時報》編制圖表，顯示重疫區出現第十宗死亡個案後每天的疫情。圖表顯示各疫區死亡個案急升，紐約州、巴黎、馬德里及加泰羅尼亞地區疫情，一如武漢及意大利倫巴第大區（Lombardy）般嚴峻，紐約州死亡人數令人不安，路易斯安那州快將成為疫情「震央」。

民眾的生活相信難以在短期內回復正常，就算餐廳和商店重開，消費者可能在「閉關期」已習慣簡樸生活，改變購物模式。而且眼見401（k）退休儲蓄計劃資產縮水一半，很多人購物意欲大減，可能押後買車，減少消費。

封城或改購物模式

此外，很多企業暫停繳付租金，餐館連鎖店Cheesecake Factory決定不繳交，航空公司瑞安航空（Ryanair）、易捷航空（EasyJet）與英國航空（British Airways）停交大部分租金，向供應商拖延付款。汽車零售業營運商Group 1 Automotive報告顯示，美國及英國428間汽車代理商3月份銷售額急挫50%至70%，Group 1 Automotive也分別在美國及英國裁減3000及2800名員工。

美國及其他國家政府或者能人為地推高國內生產總值（GDP），但此舉終會影響本身貨幣的購買能力。聯儲局與很多新興國家央行達成央行貨幣互換協議（swap lines），皆因這些新興國家需要美元購買必需品。可是不少新興國家國民希望把本身貨幣兌換為較為「穩陣」的法定貨幣，最終迫使政府實施資金管制，打亂市場運作。

4月又是企業公布季度業績的月份，相信首季成績表令人慘不忍睹。標普500指數成分股企業一半盈利來自海外市場，預計每間企業市值大變，但筆者認為股市仍未見底。幸而疫情終遇曙光，儘管美國及發達國家死亡人數上升，很多地區確診率下降。當感染率及病亡率雙雙急劇回落，就是開始逐步入市之時。

作者為著名投資分析專家，其《前沿思考》（Thoughts from the Frontline）是目前全球發布範圍最廣的投資通訊，擁有過百萬讀者。John Mauldin擁有極強洞察能力，擅長解構複雜的金融現象，每周對華爾街、全球金融市場和經濟歷史提出精闢見解，並與擁有6人分析員團隊的Mauldin Economics，一同把John Mauldin對宏觀經濟的幾十年分析經驗結合各大行的投資建議，為投資者精挑細選出投資機遇，並在網站https://www.mauldineconomics.com刊出。

《信報》為大中華區唯一刊載John Mauldin投資通訊的中文媒體，內容由《信報》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