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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29日

徐家健 經濟3.0

從盜賊精油到傳染病周期

四賊醋(Four Thieves Vinegar)是把十多種香草植物、大蒜等浸泡在醋當中,據十九世紀時歐洲文獻的記載,那時候的人相信四賊醋可以用來對抗瘟疫。最普遍的一個說法,是十五世紀黑死病在歐洲各地爆發,幾個盜賊專發死人財,向受感染的人打主意,相傳他們經常接觸病患者而不受感染,便是預先吸入了這秘方的四賊醋。

他們被逮捕後,以公開這秘方作為減刑條件,四賊醋的秘方亦因此公諸於世。一脈相承的還有今天在市場上頗為流行的盜賊精油,主要是由丁香、檸檬、迷迭香、肉桂皮、尤加利等天然植物提煉而成,據說亦有抗菌功能。

抗疫行為受需求定律約束

四賊醋的故事是真是假,今天無從考究;四賊醋及盜賊精油的抗疫能力有多大,我也不是專家。作為經濟學者,我想指出的有以下兩點:其一,消費者追求健康,抗疫行為是消費選擇,因此亦受需求定律約束。其二,作為消費品,即使盜賊精油等本身抗疫功能有限,假如消費與其他有效抗疫行為有互補作用,例如精油與口罩一起使用,購買精油後因此增加了口罩的使用,又或提高了一般消費者的抗疫意識,消費抗疫功能有限的物品都可以導致更大的抗疫效果。

當然,需要留意的是,假如抗疫功能有限的消費品,是抗疫功能較大的其他消費品有替代作用,比如消費者使用精油後以為可以放棄使用口罩,消費對整體抗疫的效果便會大打折扣。

傳染病周期的宏觀分析

抗疫是有成本的,要消費者作出準確而有效的抗疫行動,我們便要有準確的疫情資訊。從個人抗疫行為到整體社會疫情,就是從價格理論到一般均衡的經濟分析,我們可以更全面去準確了解疫情資訊對抗疫是那麼重要。

先從接種疫苗的例子說起。接種疫苗是抗疫的方法之一,同樣亦受需求定律約束;即成效愈低,接種比例亦愈低。然而,選擇接種同時受社區感染率及死亡率影響,感染或死亡率愈低,接種誘因便愈小。

傳統傳染病學漠視接種疫苗及其他自我保護誘因,會認為政府簡單推廣疫苗便可大幅減低感染率,卻不知感染率隨接種率提高而降低後,會削弱市民注意健康的誘因。一些傳染病有周期,原因之一正是感染率降低會吸引人們冒更大健康風險;反之,感染率增加,會提高市民抗疫的誘因。

關於傳染病周期,愛滋病是個經典例子。八十年代,不少科學家預測愛滋病的感染將在美國以指數增長上升。九十年代初,芝加哥大學的兩位前輩Tomas Philipson and Richard A. Posner在Private Choices and Public Health:The AIDS Epidemic in an Economic Perspective一書力排眾議,以嚴謹的經濟理論推斷抗疫行為與感染率的關係會導致愛滋病感染出現周期。

回看數據,科學家錯,他們對。今天,我們正面對着疫情可能比沙士更嚴峻的武漢肺炎。隱瞞疫情的後果,是大大削弱了市民早期抗疫的誘因,導致疫情一發不可收拾。特區政府拒絕封關,疫情可能會在這兩個星期以指數增長上升。市民唯有靠口罩或甚至盜賊精油等其他方法自保,期望靠市場力量抗疫,讓疫情的周期盡快告一段落。

香港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美國克林信大學經濟系副教授及資訊經濟計劃附屬學者http://www.Facebook.com/economics3.0

 

(編者按:徐家健教授最新著作《經濟學說藝術投資》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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