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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15日

梁天卓 經濟3.0

台灣會否繼續經濟改革?

台灣總統大選結果最終沒有爆冷,由蔡英文以歷來最高的817萬票(佔總票數57%)當選連任,而國民黨候選人韓國瑜則以超過200萬票之差落敗。選總統與選立委不同,後者的民生意味較重,而前者則是政治大過天。

除非你是那種什麼都不要政治化的人,否則你不能不同意習主席去年年初的「九二共識等於一國兩制」的新年講話和去年中開始的香港「反送中」運動確實幫了蔡英文一大把。不過,這樣說不代表經濟民生議題在這次總統選舉中並不重要。

蔡英文主政帶動月薪增長

年多前,蔡英文的民望並不看好。在一些民調裏,她的民望更只有大約三分之一左右,相反韓國瑜的人氣卻似是如日方中。

有人把這現象歸咎於蔡英文在「拚經濟,發大財」方面不及格,我對此說法有所懷疑。如果我們看經濟增長的數據,在前總統馬英九主政的第二任期內(2012至2016年),台灣每年經濟增長率大約是2.6%,蔡英文執政後,台灣每年的經濟增長就上升至約每年3%左右;再看當地實質工資水平,無論是李登輝還是陳水扁主政下,台灣的平均實質月薪(即扣除通脹因素後的月薪)都有錄得增長並超過了每月46000台幣的水平。

但這數字在馬英九一上任後卻立即下跌至45000台幣,直至他任內最後一年才回復至46000台幣的水平,而在蔡英文主政下,台灣的實質月薪則有穩定增長,在2017年就超過了47000台幣,創下歷史新高。

縱使台灣的經濟增長一直遠遠落後於其他亞洲三小龍,但這更多是台灣的經濟制度本身的結構性問題,而不是蔡英文的經濟政策出了什麼大問題。

台灣的經濟制度其中一個結構性問題是實質工資水平太低。無論是私人企業還是政府機構,目前的實質工資水平都難以吸引人才。

一位在台灣任教的朋友曾告訴我,台灣的大學一直因為薪水過低是以很難在國際市場招聘到有實力的學者。

這背後有什麼原因呢?早前有台灣中央研究院院士及美國聖路易華盛頓大學講座教授王平在友報發表了《台灣薪資停滯的成因與解方》一文,指出追求壓低成本(low cost)的企業文化是台灣實質工資停滯20多年的主要原因。

另一方面,台灣優厚的退休金制度也可能是原因之一。以我所知,一位在台大退休的教授每月可以領大約8萬台幣(相等約2萬港元)的退休金,是剛畢業大學生薪水的兩倍有多,比當地剛畢業的博士生平均薪水還要高!我就聽過有台灣某機構在招募海外學者時告訴候選者要將畫面拉闊一點,不要太着眼當前薪水,要放眼退休後高人一等的退休金。

在台灣老年人比率不斷上升的今天,退休金對整個政府的財政的確帶來一定的負擔,在一定程度上阻礙了公務員薪水的提升。

事實上,根據統計,軍人、公務人員、公立學校教師(軍公教)這幾大基金早已入不敷支,不久將來將陸續面臨破產危機。幾十萬軍公教人員的權益都將會受到影響,因此社會上一直存在年金改革的呼聲。

蔡英文在剛上任後立刻兌現競選承諾進行年金改革,這當然觸動了退休軍公人員神經,亦導致後來大量反對聲音。

敏感議題敢於大膽改革

根據一位台灣朋友所言:「被改革的是社會上不到10%的人口。但聲量大。改革造就一批極度痛恨蔡英文的人。這個仇恨的能量擴散之後大概形成對其不滿的五成。」跟其他口惠而實不至的一般政客不同,蔡英文無論在年金改革、減稅、一例一休以及同性婚姻等敏感而重要的議題都夠膽大刀闊斧改革。我不認同蔡英文提出的所有改革政策,但說她在「拚經濟,發大財」方面沒有建樹我卻不敢認同。在再沒有連任壓力的情況下,蔡總統會否在餘下四年繼續放手一搏大手改革經濟,我們且拭目以待。

作者為維克森林大學經濟系助理教授

中文大學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www.facebook.com/economics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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