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10日
早兩日兩位欄友曾國平和徐家健分別撰文指出香港和台灣都不應畫地為牢,兩地都要盡力爭取與世界接軌。
曾國平前日在〈香港的確不能畫地為牢〉一文中,以科技園公司被指租戶分租及《香港人權與民主法案》兩個例子,帶出香港要取信國際才能制勝這個訊息。徐家健昨天在〈台灣經濟有否畫地為牢?〉一文中,引用台灣總統蔡英文的講話,指出台灣目前的資本市場其實有不少「畫地為牢」做法引致的缺陷,而開放金融資本與人力資本市場,才可培養學生足夠的國際視野,讓台灣製造的產品和服務,可以衝出台灣市場。
特朗普當選證政策有市場
台灣和香港這些彈丸之地沒有畫地為牢的本錢,那麼,美國這個地大物博的大國呢?有評論認為,畫地為牢的政策在美國有一定市場:2016年票投特朗普的,有不少是在中西部深受中國等國家大量平價入口影響生計的製造業勞工。事實上,特朗普在當選後接二連三向貿易夥伴發動貿易戰,着力落實他的競選承諾。到底這場畫地為牢的貿易戰成效如何?
在一篇上年發表的論文中,有3名經濟學者嘗試量化特朗普政府在2018年發動貿易戰對美國本身市場的影響【註】,文章有幾個發現:(1)產品供應鏈出現大轉變;(2)入口貨品種類大為減少;(3)關稅的稅負大部分落在消費者身上;(4)亦即是說,消費者面對的入口商品價錢大幅上升。
他們利用一些計量經濟模型估算,美國因當時貿易戰的關稅而每月損失約14億美元的實質(即扣除通脹後)收入。每個月14億美元多不多?以美國約3億人口計算,這其實只相等於每人每月4美元左右,佔美國人均收入不到0.01%。
事實上,美國經濟近年穩步上揚,股市更是屢創歷史新高,無怪乎特朗普在當選後無論是「通俄門」醜聞還是近日被國會彈劾,他在民調支持度一直保持穩定,在共和黨支持者中的民望更是一直高企,可見畫地為牢大打貿易戰,對特朗普的選情不一定有損。
理論上,貿易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是雙贏的。在國際貿易層面看,小國或小城市(如台灣和香港)從國際貿易所得到的利益,通常比大國可以高出很多,其背後的理論不難理解:台灣和香港這類一隅之地,要自給自足就得犧牲規模經濟,加入國際貿易實行專業化才是經濟增長的不二法門;相反,美國這些大國本身地大物博,國內各州份已可以分工,例如得州專門出產石油,中西部則是農業大州份,而芝加哥和紐約主打金融中心,各州既已分工,參與國際貿易對這些大國亦只能是錦上添花。
美貿易開放指數偏低
事實上,美國的貿易開放指數(Trade Openness,亦即是貿易與國民總收入比例)一直只有不到三成,其貿易開放程度之低在世上是名列前茅的(中國的貿易開放指數近年約四成,台灣超過100%,而香港更超過300%),再加上共和黨幾年前的減稅措施漸見成效,美國畫地為牢推行貿易戰是有一定本錢的(當然這不代表是毫無代價的)。
維克森林大學經濟系助理教授
中文大學亞太研究所經濟研究中心成員
註:Amiti, Mary, S.J. Redding, and D. Weinstein (2019) : The Impact of the 2018 Trade War on U.S. Prices and Welfare, NBER Working Paper No. 256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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