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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2月20日

畢老林 投資者日記

贏少當輸的啟示

12月19日,周四。投資可以很難很複雜,但有不少地方憑常識也能理解。然而,許多人只看到一面而忽略了另一面。舉個例,輸少當贏聽落非但順耳,且直接易明,惟反過來說贏少當輸,概念上雖沒什麼分別,但腦子得轉上好幾轉方能適應過來,感覺上跟「時差」相似。

然而,老畢說的只是一般人的反應,對專業操盤人來說,那不是適應不適應的問題,而是現實。近日看了黃國英君的大作,文中說行內人甚少談及FOMO(Fear of Missing Out),惟不提不等於不存在;相反,市場如戰場,單是贏少當輸的壓力,就足以令基金經理產生FOMO。

眾人皆醉我獨醒

我想,專業操盤人不願多談此事,原因不外FOMO予人慌死執輸、不理性的感覺,基金經理免得過無謂自損形象。說到底,眾人皆醉我獨醒的代價往往是一時三刻回報遜於對手,客戶只在意績效,而短視者又佔多數,贏少自然當輸,專業操盤人怎會沒有FOMO?

黃君一席話,令老畢想起Winning the Loser's Game這本書。此書中文版譯名不少,但似乎都不能準確道出作者Charles Ellis(曾出任耶魯大學投資委員會主席長達17年)原意;若只着眼結論,則芸芸中譯裏應以《買市才會贏》較貼切。

買市不買股抑或買股不買市,這個問題拗通頂都拗唔完。戰友老徐話齋,最緊要自己舒服,世上沒有one size fits all的投資規條。

老畢想講的並非什麼終極策略,而是書中較少人注意、論述基金經理與客戶關係那部分。

慎防荒腔走板

不必諱言,包括老畢在內都是跟紅頂白的,投資不可能不重視回報。或者這樣說吧,即使閣下於選擇基金經理時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但假如基金回報遠超預期,你極可能因為這個原因而忘記當初為何選擇某隻基金。

Charles Ellis對客戶(投資者)與基金經理「角色」的結合,作了很有層次的剖析,客戶的責任是定出投資目標和預期,基金經理則通過投資組合運作實現客戶目標。在這種「分工」底下,兩者皆有必要牢牢掌握各自扮演的角色,不能因外在環境改變而荒腔走板,否則良好合作關係便無法維持下去。

從這個大原則出發,作者對「超卓投資成績」下了跟坊間不一樣的定義,既非回報勝於對手中的99%,亦不是跑贏指數一類基準,而是符合客戶目標和預期的投資表現。

沿此路進,回報偏離客戶目標和預期愈遠,代表基金經理愈不稱職,即使大幅跑贏同類型基金,操盤人都要打五十大板。驟聽之下,Charles Ellis的見解好像不食人間煙火,在「贏少當輸」的世界有點離地。然而,放諸現實,他評估基金經理的準則卻說中了一般人的盲點,若能認真消化,大大有助投資者減低「遇人不淑」的風險。

一鋪清袋血本無歸

一般人只問結果不理手段,預期賺低單位數,基金經理卻交出兩成以上回報,客戶高興也來不及,焉會思前想後深究原因?這樣的例子絕不罕見,有「英國股神」之稱的Neil Woodford就是人辦。他的基金打着穩定收入(stable income)旗幟,實則投資組合內滿布流動性低的資產,一兩季交出大幅偏離客戶預期的好成績,惟形勢不利時想賣也賣不出,煲爆了一鋪清袋,投資者血本無歸。Charles Ellis要告訴大家的是,只要偏離投資目標就不是好事,跑輸如此,跑贏亦然。

 

(編者按:畢老林最新著作《我的投資日記》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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