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10日
9月9日,周一。美國10年期國債孳息率執筆時造1.591厘,較上周二低位約1.45厘抽升接近15個基點。在「正常」日子,債息於如此短的時間內升得那麼急,標題黨恐怕爭着以bloodbath、bond routs一類字眼來形容債市矣。然而,目前正正就不是什麼正常日子,不少人趁環球政經亂象紛陳大炒避險資產,債券固然早就成為基金經理調查確認的「最擁擠交易」(the most crowded trade),散戶可輕易接觸到的美國長債ETF(iShares 20 + Year Treasury Bond ETF,代號TLT),整個8月份亦錄得金融海嘯以來次佳表現。
貪婪恐懼分不清
從投機角度出發,哪裏有快錢賺,哪裏便是樂土。除了極少數例外,沒有人真心希望中美大打出手、香港陷入無政府主義狀態、負利率救不了奄奄一息的歐羅區經濟、英國硬脫歐後墮入無序深淵……但悲觀氣氛愈濃烈,債券、黃金、日圓就愈似一去不回頭,吸引更多人追捧。老畢當真搞不清楚,推動避險資產超買再超買的,到底是恐懼(fear)還是貪婪(greed)?從這個角度着眼,債息只要不是持續多天出現類似上周四的急劇升勢,而是於相對高的水平喘穩,對擠得水洩不通的債市既能起「疏導」作用,而股市所受壓力也會相應減少,不論對風險或避險資產俱屬好事。
美國近期公布的經濟數據好壞不一,有「小非農」之稱的ADP私營部門就業數字勝預期,惟勞工部上周五發表的正牌非農業職位增長卻較市場估算差。其他環節同樣參差,服務業採購經理指數有睇頭,但製造業卻在8月份失守50榮枯分界線,三年來首次陷入萎縮。對美國整體經濟意義也許更大的是,密歇根大學消費者信心指數終值跌至特朗普入主白宮以來的最低水平。消費乃花旗經濟最重要支柱,國民使錢若就住就住,增長前景好極有限。這令老畢想起說話唔經大腦噏得就噏的侵侵。
有本錢才可「斷估」
美股蓄勢再闖歷史高位、債息從低位反彈(債價回順),一個重要原因是中美兩國上周四先後證實新一輪高級別經貿磋商將於10月初舉行。就在避險情緒稍稍收歛之際,侵侵於白宮告訴記者,華府若從未向中國進口貨加徵關稅,道指應比目前水平高一萬點。
特朗普「講股」向來「斷估」,五千點、一萬點任佢噏,惟重要的是這次他非但承認貿易戰損及美股,跟過去口風大異,且話中有話,即使道指較「應有」水平低萬點,也改變不了他對付中國的決心。在老畢聽來,這番話好像在說,只要能逼得中國就範,美國在經濟和股市上略作犧牲也是值得的。
講得咁口響,非因侵侵對經濟表現跟在位總統能否連任關係密切懵然不知,而是美股和美國經濟雖沒有他所盼望的那麼牛,惟放眼全球仍堪稱一枝獨秀,即使聯儲局未有唯命是從積極減息、中美關稅戰如火如荼,美股依舊屹立不倒,美國經濟亦未見遭到致命打擊。
衰退魔咒準如燈
問題是,再過數月美國便步入大選年。以史為鑑, 前面提及的三大經濟環節——就業、製造業、消費者信心——若有什麼三長兩短,侵侵恐怕連對付中國的機會也沒有,皆因總統權位不保,其他還談來作什?
附【圖】顯示密歇根大學消費者信心指數、美國失業率及ISM製造業指數與在位總統選情的關係,並以首個任期最後一年的數據為準。樣本太單薄,統計上的參考價值自然有限,但自上世紀三十年代大蕭條以來,從胡佛到卡達到老布殊,少數連任失敗的美國總統無一逃得過衰退魔咒。特朗普要打破前任宿命,不妨拿經濟作賭注試試看。
(編者按:畢老林最新著作《我的投資日記》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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