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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6月29日

陳振康 上流力世界

柏林與香港

“Und jedem Anfang wohnt ein Zauber inne, Der uns beschützt und der uns hilft, zu leben”「每個開始都住着一個魔法,保護並幫助我們生活下去。」德國詩人Hermann Hesse作品Stufen(《階梯》)。

德國總理默克爾今年5月30日在美國黑鑽級學府哈佛大學畢業禮致詞的時候,以Stufen詩中兩句為開始。

1978年,24歲的默克爾剛完成大學物理學課程畢業。身為德國人,但「不幸」的在東德出生,首份工作在東柏林的Academy of Science科學院。她住在柏林圍牆附近,每天上班下班總會經過圍牆,她知道牆的另一邊是西柏林,每天都要跟「自由一方」反方向行回家,她記不清楚自己有多少次跟自己說不能再忍受了。

柏林圍牆在1961年8月開始由東德政府興建,從此東西德人民一牆相隔。

1985年蘇聯新一代領袖戈爾巴喬夫(Mikhail Gorbachev)上台,國家推行「開明及透明」的改革政策。

「老大哥」蘇聯之改革首先帶來波蘭革命,共黨倒台,政權變天,跟着匈牙利政府拆除跟奧地利邊界接壤之電欄杆,大批東德「遊客」跑到匈牙利,再由匈牙利走到奧地利,匈牙利政府阻止後,不少東德人跑到西德大使館,類似情況亦在捷克發生。東德國內「和平革命」之聲到處響起,最終柏林圍牆在1989年11月9日倒下。

30年前,默克爾親身經歷德國歷史巨變,2005年她更當上東西德合併後之「德國一姐」。

1942年第一次鴉片戰爭戰敗後,清朝政府把香港割讓給英國為殖民地,1860年第二次鴉片戰爭後再割讓九龍,1898年簽下99年租約條款,這亦是1997年回歸的來由。香港成了英國殖民地,並非由香港人選擇的。1961年東德興建柏林圍牆,亦非東德人民的意願。

1982年9月24日,英國鐵娘子戴卓爾(Margaret Thatcher)跟鄧小平總舵主會談後,在北京人民大會堂下樓梯時失足跌倒,港人大呼不妙,有錢人、專業人士及高級打工仔見面的主要話題是美加澳紐移民秘笈。

1989年當東歐慶祝共產政權倒下,民主自由遍地開花,北京之學生民主運動卻被血腥鎮壓。

外國護照一族 隨時離港

1989年5月20日,北京宣布戒嚴,筆者人生中首次上街示威遊行,冒雨在街上喊口號,夢想可以改變中國民主運動歷史,結果夢想在6月4日之槍聲下破滅。

當時最流行的宴會是「移民送別宴」,向身旁親友送上祝福後回家,眼角滴下淚水,情感上感覺自己是被「遺棄」在香港的一人;理智上問自己是否笨蛋,人人跑掉,獨自留下當儍瓜。還記得當時《信報》之社評標題:「頑拒難時走亦難,港人無力心事殘」。

1995年,Fortune Magazine以The Death of Hong Kong為封面。有錢有能力的人都跑了,機會落到一群留下來「未夠班」之儍瓜。1997年回歸後,「外國護照一族」眼見中國經濟起飛,香港仍是搵錢天堂,紛紛回流努力賺錢。

近年眼見「西環治港」浮現,最近更親眼目睹200萬人上街,催淚彈加布袋彈之警民衝突,口裏大叫支持青少年,Facebook出post愛護香港,但友人聚會時大嘆「香港玩完」,已準備好隨時離港回多倫多,更告誡大家共產政權之恐怖,勸喻眾人立即申請移民,買個保障。

隔岸觀火,從來是「賞心樂事」:早叫你走卻不聽,怪得了誰;再不然在Facebook出post「加油支持你」。

大部分香港人是走不了,也不願走。昨天生於香港,今天活於香港,明天死於香港,仍有漫長香港人生路。深信天父仍掌管,亦信明天會更好!

默克爾見證柏林圍牆倒下,香港人見證六四事件,經歷九七回歸,沙士一役,然後是今年200萬人大遊行,生為香港人,此生無憾。

今生幸為香港人,來生再做香港人!

 

(編者按:陳振康著作《BIG DEAL顛覆世界》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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