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步政趨權鬥2.0

筆者有兩句名言，在業務上用得多，但較少在文章提及，那兩句話就是：「仗不是這樣打的，波不是這樣踢的。」時不時見到不同界別的後輩，犯上各種錯誤。筆者所說的後輩，隨時是六七十歲或80歲以上，所謂「見識見識」，未見過就未識，所以後輩可以是年紀很大。最近兩件大事，分別是中美貿易談判再生波瀾及香港立法會委員會鬧雙胞，完全可以套用以上的開場白。「仗不是這樣打的，波不是這樣踢的！」要進一步改善就要學懂“Think how to think, learn how to learn, act how to act.”（想怎樣想，學怎樣學，演怎樣演）。

牆頭草律師說雙方合規

世間事很多可以假手於人，但最後最重要的部分還是要親自操刀，操刀有套一開二技巧，就是開會及談判，開會及談判是一銀的兩面。開會這套學問，由中學雞的學生會，到巍峨雄壯的偉大立法會，套路都一樣。若在中學時沒有參加或無法參加過學生會；大學畢業後，居然沒有參與過什麼組織會社，起草立憲經驗等於零，肯定對於怎樣開會不甚了了。

10年前開始，筆者帶領敝司，殺入「股東爭拗及調解」市場，現在已成為市場領導者。見到涂謹申大戰石禮謙這一幕，跟10年前一場上市公司內鬥案有異曲同工之妙。當時兩個幫派各自委任董事，兩方的人數加起來超越規章上限，於是兩方都指控對方不合規，當執行董事的聰明笨伯，就去信律師，問及哪個陣營才是合規，怎知那個牆頭草老外律師，竟然說兩方都合規，並建議兩方坐下來和解，通過增加名額，以充分容納兩方推選出來的董事。執行董事並非沒有偏私，而是不懂控制流程，更把這荒謬的文件，傳到兩方陣營，於是生死戰就揭開序幕。若他當時先叫律師來個草稿，再留中不發，把老外律師調校到他需要的偏私度，這場仗就打不成。

表面看來，上市公司與立法會這一商一政的內鬥大不同，挑戰某會議是否合法，首個挑戰位是會員的身份或董事的身份是否有權參與這場會議。涂謹申與石禮謙各為其主，互相爭鬥是議會政治的必然發展，而大家未必想得到的是，香港商業政爭比政治政爭足足早了發展10年。

兩雄相遇精采配角失色

石禮謙是董事王，差不多是20家上市公司的董事，但他擔任董事的上市公司比較正經，內戰的情況並不太嚴重，是次他的角色是後入場挑戰隊伍的領導人，要向原本雄霸朝堂的領導人涂謹申爭長短。後入場的挑戰隊伍，若要充分成功，必須要全面掃走前人，不留尾巴。

筆者當年擔任的角色，就跟石禮謙一樣擔當後入場挑戰隊領導人，箇中不比石好受，肢體衝突不在話下，更經歷被對方禁錮，最後勞動警力是標準情節。涂石兩方互有攻守，好比一場球賽，或者一套兩雄相遇電影，兩位男主角都演出精采，但笨死的是立法會秘書長陳維安。在上市公司一旦出現兩組董事，開兩個不同的董事會，除非秘書處百分百肯定某方是非法，否則兩方都會應酬，定然協助他們開會，因為（公司）秘書不是神仙，更不是法官，無法知道上市公司最後會落入什麼人之手。

公司秘書的最大責任，在於保持整個公司的透明化，在會議中有聞必錄，到發公告時，由甲陣營說出來，就由甲陣營發出公告，乙陣營毋須簽名確認，反過來亦然，雙方各自表述，直至法庭決定誰大誰惡誰正確！秘書處就算有偏心，除了不為某方開會的場租茶水付鈔外，一般都會好像快活谷的騎師，盡力出賽，以免被巡航董事責難。

涂謹申是律師出身，石禮謙是上市公司董事王，直接一點說，兩位都是權鬥高手。權鬥一詞於舊日香港稱為「權力鬥爭」，但今天的語言大陸化、年輕化兼縮寫化，被無綫電視王牌劇集《鐵探》縮稱為「權鬥」。筆者14歲開始參與高度複雜權鬥，對這種遊戲的態度，跟劇集中提倡以「權鬥結束權鬥」不盡苟同，惟久歷沙場，知道權鬥是一件勞心勞力的事情，腦部耗的體力，比四肢用的體力，以十百倍計，所以筆者的格言與劇中跛腳探長大不同︰「權鬥是很疲勞的事情，勿隨便使用！」

涂謹申與石禮謙兩位的反應竟與筆者一致，尤其石禮謙，已一把年紀，兼且可能是健康欠佳的長者，兩方都預期到強行要開會，最後怎樣都開不成，不如採取「夾硬」開會以外的協商。看來誰都沒像《鐵探》中惠英紅的指揮精力，執筆時大家各自退一步宣布散會。

民主是不流血舉手戰爭

敝司提供類近的「股東爭拗及調解」服務已達10年，期間的進化是︰1.0稱為「股東爭拗服務」，2.0進化為「股東爭拗及調解服務」。涂是律師，石是獨立董事，兩人皆是這種遊戲的經常參與者，這港式權鬥遊戲馬上升呢（升級）至2.0，令到曾鈺成在《講清講楚》節目中提議把提案直接交予大會，田北俊反過來認為把提案交予大會等於先開惡例。這兩人的二級辯論，無論為善為惡，是香港議會一個新時代的開始，很多市民見到議會亂糟糟，非常不高興，而且更進一步「台灣化」，但無論香港人或中國人高興與否，民主就是把槍炮戰爭淡化成舉手戰爭，最多必要時加些粗言穢語及肢體衝突，總不成流血喪命，大家放長雙眼，看看香港議會的鬥爭2.0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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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為MASTERMIND大承諮詢主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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