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22日

譚新強 中環看世界

如60歲屬中年 費達拿有排打

周末看了多場澳網比賽，最矚目的一場是費天王對年僅20歲的希臘Nextgen新星Tsitsipas。戰況頗激烈，但大熱倒灶，費達拿以3比1飲恨落敗。在賽後訪問中，名宿McEnroe宣布「changing of the guards」正式開始。

現代運動員訓練和飲食等都已非常科學化，生涯也比以前長很多，費達拿已37歲，拿度和祖高域等都年過30。對比之下，上世紀七十年代的巨星Borg，26歲就已經退休。其他運動如足球、籃球也有類似情況，C朗拿度、美斯、Lebron James和Stephen Curry都已年過30。

長江後浪推前浪，年長一代總有退下火線的一天。網球前一哥梅利剛宣布退休，費達拿則誓言續打下去，非常可敬！但新一代球星如Tsitsipas和Zverev等，不止年輕力壯，身材更佔盡優勢，大都高達1.9米以上，身手卻非常敏捷。

菲臘親王車禍啟示

周末亦留意到另一則頗恐怖的新聞，現年97歲的英國皇夫菲臘親王，在皇家莊園Sandringham附近獨自駕車時，發生頗嚴重車禍。他開着Range Rover（可能加了裝甲），小路出大路，似乎沒有看清楚就繼續前進，被一輛Kia小轎車攔腰撞到，導致Range Rover翻側。菲臘親王沒繫上安全帶，被困車內，後獲救出，幸而好像沒有受傷。Kia車內3人，前座兩女士受傷但不太嚴重，最幸運是後座的9個月大嬰兒竟完全無事，真的要感謝上帝。

事後菲臘親王竟然不願意承認責任，抵賴陽光刺眼，但據報當天是密雲的（老實講，英國冬天有幾可陽光普照？）。Kia的女乘客更氣憤地投訴皇室毫無悔意，一句道歉都沒有。最差的是僅兩日後，菲臘親王又被狗仔隊拍到，獨自駕駛着另一台全新的Range Rover，同樣沒繫安全帶，在鄉間公路上奔馳。其實年屆92歲的英女皇也有駕車嗜好，亦經常不戴安全帶，但她是一國之君，有免審判權，連駕駛執照都不需要。資料顯示，隨着人口老化，英國年過七旬的駕駛人士超過500萬名，逾100歲的都有300多人！

先讓我順帶講一下Brexit的最新發展。上周，首相文翠珊的脫歐方案經歷了歷史性大比數的挫敗，但政府勉強捱過了不信任動議，她非常頑強（或固執），仍堅持在3月死線前再跟其他黨派談判，並修改方案，企圖最後獲得通過，周一就已需要報告進程。

她的最新招數是嘗試跟愛爾蘭直接爭取一個保持南北愛邊境開放的協議。如成功，希望可避免受最多人反對、被認為是喪權辱國的Irish Backstop。但不幸愛爾蘭政府馬上表示無興趣，指出英國脫歐條款必須按照與歐盟談好的退出協議。我在上周另一文章已提過開放邊境的重要性，若再設關卡，恐怕喚醒IRA再次進行恐襲，企圖用武力「解放」北愛。不幸在上周末，北愛邊境小鎮Londonderry已發生汽車炸彈案，事前已收到警告，最終無傷亡。自稱New IRA組織已承認責任，有多人被捕。

脫歐甩轆當好消息炒作

文翠珊仍不願向歐盟申請脫歐延期，更不欲推動二次公投，有不少國會議員已準備幫助國會奪權，取代政府向歐盟申請延期。《經濟學人》今期封面呼籲延遲脫歐，作出二次公投，但脫歐派人士如Nigel Farage和Jacob Rees-Moog等，仍堅持必須尊重上次公投民意，稱No Brexit比延遲脫歐好。

上周脫歐方案落敗後，壞消息當好消息炒，英鎊兌美元曾嘗試衝上1.3，惟現已輾轉回落至1.29以下。12月全球股市free fall，嚴重超賣，1月藉各樣藉口強力反彈，理由包括特朗普口中的貿易談判進展極佳、聯儲局似乎放鴿，以及中國放風將大幅減稅等。這些都確屬好消息，可是壞消息也不少，包括特朗普的通俄問題日益嚴重、全球經濟繼續放緩、中美科技戰升溫，以及美股第四季業績參差等。我仍輕微相信陰謀論，近日不少國家隊不停努力加班（美國PPT，甚至可能無糧出，可敬），力托各個股債滙市，暫時有效，感激！

談回衰老問題，近年流行讚揚人類愈來愈長壽，亦愈來愈健康。新聞報道經常找出一些人瑞，表揚他們年過100，但生活仍健康充實。去年在《紐約時報》看過一個故事，表揚一位住在離紐約市不遠地方的理髮師Tony Mancinelli，他已107歲仍全職工作，上班時間比年輕80歲的同事更長。他更成為此店的生招牌，很多人都排隊預約，以獲Tony服務為榮。他獨居，自己去超市和銀行等處理生活事宜，並繼續駕車！

近日香港當然出了個長者綜援的小風波。政府宣布提升此福利的合資格年齡，由60歲升至65歲，與其他福利標準看齊。本來無可厚非，但香港低下層人士生活艱難，此舉變相使受影響人士減少了1000多港元收入，因而怨聲載道。香港政府極害怕被攻擊，故很快又出了一個為了補鑊的特別津貼。

長者綜援風波解讀

香港可算是一個極富裕的社會，政府財政連續16年出現盈餘，去年更高達1300多億港元，就算今年真的大幅下降，仍必有數百億。很多人已指出，未來香港（內地也一樣）已不再需要那麼多成本以百億、千億計算的大型基建，例如使用率極低的港珠澳大橋和更大型的填海計劃；未來需求更大的是現時仍遠遠不足的醫療和其他照顧老人的社會福利。

今次事件中，有高官誇張地號稱人均壽命快到120歲，所以60歲才剛到中年，特首更以自己年過60仍每天工作十多小時為「最佳榜樣」。這些令人側目的言論，不止欠真實，簡直有點令人不舒服的感覺。有次一位讀者留言，堅稱本港長者熱愛工作，不少雖然「有錢」，但不願退休，到80歲仍「樂於」每天體力勞動，做執紙皮、撿垃圾等工作。我看完此涼薄言論後，不禁肝火大動，直斥其非。我相信絕大部分仍辛苦勞力工作的長者，都是受生活所迫，而非「犯賤」，不願享兒孫福。就算稍有一點積蓄，可謂血汗「棺材本」，更麻煩的是，極可能反而需以此資助兒孫的生活費或沉重的買樓負擔。

認識HALE與LE概念

香港確是全球最長壽地區，2016年平均壽命高達84.23歲（女87.3，男81.2），比日本的83.98還要高一點。但請留意有另一個更重要的概念──HALE（Health Adjusted Life Expectancy），代表仍然能健康生活的時間有多長久。不幸的是，在個別地區，一般HALE比LE（Life Expectancy）短8年至10年以上，取決於醫療制度的健全性。另一個醜陋的事實是，LE的增長速度比HALE稍快一些，日本過去20多年的統計中，男女的LE都增加了超過4年，但HALE則只增加了3年多一點。

如這調查結果普遍適用於全球，將有兩個極深遠社會政策啟示。第一，雖然大部分OECD國家和中國，都面對嚴重人口老齡化問題，有需要延遲退休年齡和提升各種福利年齡限制，但其實這是有天然限制的。這裏要指出，中國LE已達76，雖仍低於OECD平均水平80，但對比下，現在退休年齡確太低，男士60，女士更低，白領55，藍領更低至50。所以在無法提升生育率，又不能在短期內改善人口結構的情況下，幸而尚有提高退休年齡的空間。但其他OECD國家怎辦？英美出生率比中國稍佳，約1.8，但日本只有1.44。意大利比中國的1.37更差（但中國男女比例最差），只有1.35，政府又窮，點算？把退休年齡推遲至70歲可能都不夠，但現在民粹政府，反而企圖從67減回至62。

LE比HALE增長快的第二個問題是醫療制度的負擔能力，以美國為例，高達20%的總醫療支出是用於病人最後一年壽命內（美國私營制度，大部分花在有錢人身上）。相信HALE之後的8年至10年，醫療支出將逐年遞增。在很多社會，不止錢的問題，醫護人手不足帶來更大麻煩，例如日本已須輸入大量照顧長者的護理人員。千萬別相信機械人可解決問題，暫時這些都只是玩具（無人駕駛也是），如真的把長者交託給家居機械人助理，擔保3天內必死無疑，比楢山節考更殘忍！牛津大學2013年的研究報告，估計到2030年，可能被自動化取代的400工種中，機會最低的其中一類就是Healthcare Social Worker，只有0.35%！相反，數據輸入員、圖書館技術人員等，機會高達99%。

為何HALE增長追不上LE？後者上升，主因並非醫藥進步，最關鍵包括減低嬰兒夭折率、改善公共衞生、預防性疫苗、生活習慣改變例如戒煙，以及緊急醫療的質素跟距離（香港較有利）等。但殘酷現實是到現時為止，幾乎所有防止衰老療法都沒太大效果。最有效是減少熱量吸收，即長期肚餓，除劉德華外誰能做到？其他例如荷爾蒙治療、Antioxidants、Telomere、Stem Cells、ALT-711等，大都是雷聲大雨點小，看來還待Google、Facebook總裁朱克伯格等，取得長生不老研究突破。

HALE始終有限，從30歲開始，每10年身體平均流失3%至8%肌肉，60歲後加劇，運動雖有幫助但不能阻止。視聽力以至記憶、思考能力，也會隨年齡增長而衰退。

總有一天，大概在60歲之前，連費達拿都需要承認歲月不饒人，接受退休的現實。但願在發生前，再為全球「老友記」，多贏幾項大滿貫！

下一篇：	去年天災頻繁 亞洲區保障不足
上一篇：	指數基金可以 強積金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