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31日
十九大報告關於經濟發展的最重要提法,應該是「中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2017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更作出一個重大判斷,即由「高速增長」轉向「高質量發展」是中國經濟發展進入新時代的基本特徵。可見「高質量發展」將代替「高速增長」成為今後中國經濟創新與根本性發展目標。
「高質量發展」可以說是中國經濟進入「新常態」以來各項經濟轉型的一個綜合性表述。結合十九大報告與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關於經濟轉型的各項表述,並針對過去幾十年來「高速增長」的一些負面後果,可從以下若干方面來概括與把握其主要內涵。
提高直接造福人民比重
首先,「高質量發展」應該是更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造福於人民無疑是經濟發展的最終目標,但有直接造福與間接造福的區別。直接造福好理解,間接造福則是通過改善整個經濟環境來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其效果在一段時間後才能實現,有可能時間很長,甚至可能最終偏離目標而不能實現。在過去的「高速增長」 階段這種間接造福的比重過高。十九大報告提出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就是要提高經濟發展直接造福於人民的比重,相應地減少間接造福的比重。即更直接進而更迅速地造福於人民,包括更好的教育、更穩定的工作、更滿意的收入、更可靠的社會保障、更高水平的醫療服務、更舒適的居住條件、更優質的環境與更豐富的精神文化生活。
第二,「高質量發展」應該是更為平衡的發展。十九大報告指出,中國的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與不平衡不充分發展之間的矛盾。不平衡是多方面的,既體現為人與人之間的貧富差距、城鄉間的生活差距、地區與地區之間的發展差距、不同企業之間的競爭性差距,也體現為經濟、產業與產品供需之間的結構性不匹配。這些都是當前中國經濟社會存在的嚴重問題,也是過去「高速增長」的副產品,減少這些不平衡已是當務之急。
第三,「高質量發展」應該是更低風險的發展。十九大報告與2017年經濟工作會議都特別強調防範化解風險的重要性。過去的「高速增長」在促使中國經濟發展與人民生活水平顯著提高的同時,也為經濟與社會積累了很多風險,包括房地產市場風險、債務風險、資本市場風險及社會穩定性風險等,尤其是系統性金融風險。防止這些風險發展成為經濟、金融或社會危機,是保證今後經濟持續發展的重要前提。
第四,「高質量發展」應該是以創新驅動發展。過去近40年來中國以勞動力與資本驅動的外延式經濟發展模式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已遇到瓶頸並衍生了很多低質量發展後果。世界經濟正在進入以互聯網及其應用為代表的第四次工業革命時代,中國經濟要進一步發展並行至世界經濟的前沿,必然進一步要從舊的勞動力與資本驅動的模式轉向新的以創新驅動的模式,以站在第四次工業革命的前列。
改善產業結構提升效益
第五,「高質量發展」應該是更高經濟結構水平的發展。中國經濟在規模方面已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與最大貿易國,但在經濟結構方面,與發達國家相比,總體而言仍處於中下水平。宏觀經濟結構中投資比重依然過大,消費比重仍有待提高;產業結構中傳統行業仍佔多數,新興行業不夠壯大;國有企業依然主導,民營企業仍居下風;技術結構中中低技術仍為主流,高新技術仍在發展之中。
第六,「高質量發展」應該是更高經濟效益的發展。效益無疑是質量的最重要方面之一,也是最易為人所理解的質量。中國的經濟效益,無論是從宏觀層次的人均GDP、勞動生產率、全要素生產率與投入產出率,還是中觀層次的能源/資源消耗率、產能利用率、資金使用效率與科研轉化率,或是微觀角度的人均產量、產品銷售率、銷售利潤率與中高產品佔比等,與發達國家相比仍有較大的距離。
第七,「高質量發展」應該是更加綠色的發展。綠色經濟是今後世界經濟發展的必然趨勢與新增長點。儘管最近美國退出了巴黎氣候協定,但中國與世界上絕大多數國家都堅守協定並堅持綠色經濟發展方向。就中國而言,過去幾十年飽受環境污染之苦,確保經濟向綠色方向發展對於中國經濟及為子孫後代留下美好的生活環境都具有特殊與不可低估的意義。
最後,筆者想特別指出,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並不意味着完全不講究經濟增長速度。沒有質量的數量沒有意義,但同時沒有數量就不可能有質量。在「高質量發展」的新時代,不再追求經濟的高速增長,但也不能容忍經濟沒有增長或過低增長。
作者為中信銀行(國際)首席經濟師兼研究部總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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