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20日
人工智能不再是概念。基於人工智能的各項應用已經開始滲透到我們的生活中。普華永道最近的一系列研究報告稱,人工智能未來20年將會給全球幾乎所有的行業帶來顛覆性的影響。2030年人工智能對全球經濟的貢獻將達到15.7萬億美元,超過現在中國和印度的產出總和。20年後今天的工作崗位可能有35%會被機器取代。
金融投資行業也感受到機器的衝擊。近年來,全球很多主動型基金業績不理想,跑不過指數基金。有投資者因此質疑傳統靠基金經理和分析師對公司研究判斷的投資方法已經不適合,紛紛轉投ETF和量化基金。全球最大資管公司之一貝萊德,在今年3月宣布裁員,包括7名投資經理在內的100名主動型基金部門員工,涉及變動的300億美元資產中,有近60億美元將由量化基金接管。
不到10年智能機械人投資顧問也開始逐漸進入主流,與傳統經紀人搶客戶。研究預測,不出五年智能機械人投資顧間管理的資產可能會達到8萬億美元,佔全球財富管理總資產的10%。據媒體報道,包括偶像級大師 Paul Tudor Jones, Steve Cohen, Ray Dalios在內的對沖基金經理紛紛大力投入量化投資技術研究,並且嘗試把自身的基金管理程式自動化。
人工智能真的可以代替基金經理和分析師嗎?至少現在還看不到這個可能性。
顛覆性質變還未看到
近年來大數據和機器在投資領域的應用,只能算是對傳統投資技術的增強或者說是一種量變,顛覆性的質變現在還看不到。今天的人工智能技術只能算是萌芽階段。今天最強的智能機器,仍然不能通過最基本的 Turing Test 或更嚴格一點的 Winograd Test,不能算有獨立判斷力的人工智能。即使在目前最有可能超過人類能力的翻譯、駕駛、圍棋、寫作等領域,今天的人工智能最多能算是弱式人工智能,即只能處理特定的問題。投資需要的不僅是對資料的採集和快速分析,更重要的是對資料的判斷。目前還看不到有機器對中長期基本面或者宏觀的判斷,可以有挑戰人類基金經理的可能性。
在投資決策過程中,資料的應用和量化分析都不是新鮮事。早在1950年,沃爾瑪創始人Sam Walton在投資地產前就知道開着小飛機去點算停車場停車的數目。今天技術的發展可以靠衞星圖片和機器識別,不過是同樣的方法更加有效,更加即時。以線性回歸和統計模型為基礎的量化投資方法也不是什麼新技術。今天的人工智能投資模型大多數不過是把同樣的方法進一步深化了。
雖然機器還不能取代基金經理和分析師,但不可否認機器的到來已經對金融投資行業帶來巨大的改變。這種變化只會加快,加深。在不遠的未來,能否有能力與機器緊密合作或許會成為決定投資人業績的重要因數。
首先是資料。今天的大數據有三個特點,足以對傳統投資分析帶來衝擊。第一是海量。根據 IBM 的統計,全球每天創造出的資料高達2.5 兆艾(百萬的三次方)位元組,而約90%的可用資料是在過去兩年內生成的。第二是數據的種類。很多資料是以前從來沒有收集過的,比如衞星圖像、交通資料、貨船定位資料,社交媒體發言、產品評測、搜索記錄,信用卡詳細消費資料等。第三是資料的頻率。隨着互聯網應用的普及和移動設備數量的增長,很多以前每月,每年搜集一次的資料,現在可以幾乎即時搜集。 目前,只有0.5%的資料是被用作分析。可以想像,隨着資料分析的比例不斷提高,我們或許將不再需要等到公司宣布季報,就可以從眾多資料中提前分析出本季度的業績。
第二個變化是計算能力的突破性發展。今天,雲計算甚至可以讓你體驗每秒10萬億次的運算能力,擁有這麼強大的計算能力,理論上可以模擬核爆炸、預測氣候變化和市場發展趨勢。用戶使用谷歌搜索一次,谷歌可以用1000部電腦在0.2秒內給出結果。這是以前不可想像的。
運算能力高 數據瞬間消化
計算能力和海量資料是人工智能近年來飛速發展的根本原因。機器可以快速分析新聞來源、推特,處理收益報表,搜索網站,並瞬間完成交易。在某一些局部領域比如高頻交易等重複性高的工作,機器已經可以幾乎取代人類。高盛集團的CEO曾透露,高盛在紐約的股票交易櫃枱,從最高峰期僱用了600位交易員,到如今只剩下了2位。大部分的交易員被演算法替代,600位交易員失去了他們的工作,取而代之是200位軟體工程師,在開發維護他們的演算法。
在海量資料和愈來愈先進的機器學習技術的支援下,機器可以更快,更好地發現事件與事件之間的關聯關係,並通過知識圖譜實現資訊向決策的一步轉化。這方面機器比人類有優勢,可能會做得更好。美國的資料分析公司Kensho是一個將雲計算與金融諮詢業務結合起來的先行者。
據《福布斯》介紹,在能夠找全數據的假設下,一個基金分析師團隊需要幾天時間才能回答的問題,Kensho 的機器人可以通過掃描超過9萬項全球事件,瞬間給出超過6500萬個問題組合的答案。試想,如果你是一個分析師,有這麼一台機器為你服務,可以瞬間回答「當Netflix超出盈利預期,Amazon明天表現將如何?」、「Apple發布新產品前後的股票交易如何?」等投資問題,你的效率可以提高多少?反過來,假如有一天,你的競爭對手們都有了這麼一個工具而你沒有,又會怎麼樣呢?
作者為香港中國金融協會副主席、鼎亞資本(Dymon Asia Capital)總裁兼合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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