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18日
近期債轉股話題炒得沸沸揚揚, 似乎成了當前中國經濟去槓桿、中國企業解決高負債率的唯一辦法,從輿論造勢的情況來看,債轉股似乎即將要大幹快上。不過,我建議還是要悠着點,切勿盲目冒進。
現在嘗試債轉股,主要是一些企業的貸款有逾期轉「不良」的可能,有一些大股東股權質押有面臨平倉的可能,如果可以債轉股,銀行想從被動債權人的角色變成主動管理的股東,最少可以讓銀行改善眼前的資產質素和指標,可以降低不良貸款率;對高負債的企業來說,這筆即將到期的債務不用再還,反而成了企業的資本金,短期可緩解企業的財務壓力,這會讓一些業務發展穩定而財務槓桿偏高的企業存活下來。
今時不同九十年代
從國有銀行業以前債轉股的經驗來看,似乎還是比較成功,但這次與20世紀九十年代末那次大規模實施債轉股相比,背景和條件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那次是國有企業對國有銀行的負債,由國家財政注資把國有商業銀行的不良資產置換出來,轉股劃撥給四大資產管理公司,經過債轉股騰挪之後,國有商業銀行資本金得以充實、不良率大幅下降,有利於IPO上市;此外,當時銀行的債務抵押大部分是以固定資產和土地廠房為抵押品,隨着房地產的火爆,四大資產管理公司自如地處置了這些不良資產,從而也讓四大資產管理公司得到了快速發展。
但是,今天的狀況與當時已經截然不同了,債權債務關係已經不再是單一的國有銀行對國有企業,而且國有銀行都已經成了上市公司,債轉股應該要經過所有股東們的同意,最關鍵的是,這次不可能再由國家財政來出資置換不良資產,債務如何轉成股權就顯得至關重要,如果銀行直接自行去當股東,雖然程序便捷,但風險和麻煩巨大,我想銀行不會把自己直接從一個本來風險償還優先順序的債權人轉化成風險共擔的股東,自己直接去當股東估計沒有銀行會願意,況且現在的抵押物如果是房產等不動產,則處處充滿不確定性的風險。
顯然,現在實施債轉股不再像以前那樣簡單了,不可能再由行政主導了,這次應該要充分尊重和利用市場機制來處理,這次也不可能再有銀行自行設立資產管理公司來解決,否則,風險沒有分散出銀行體系,資金來源無法得到保障。
拍賣債務引社會資本
最好的辦法是,銀行把這些即將到期而無法清償的債權和債務人同意轉股權的先拿出來,向社會上的所有資產管理公司來招標拍賣處理,讓中標的資產管理公司先將到期的債務清償,讓銀行與債務人「兩清」,然後讓中標的資產管理公司成為債務人的股東,進行主動管理,這樣既可以引入社會資本來化解此輪債務危機,也將真正實現去槓桿的目的,對負債企業而言,從間接融資變成了直接融資,關鍵是不用再還這筆錢了。
不過,這也容易引發惡意欠款違約的事件,尤其在經濟下行期,實體經濟發展舉步維艱下,很可能會吸引大量企業仿效,如果債轉股規模龐大,除了對銀行壓力如山之外,社會資本有沒有能力消化也是關鍵。
因此,債轉股在當前也不失為一種解決問題的辦法,如果處理得好將一舉多得,但絕對不能盲目冒進和大幹快上,更不能行政化推進,防止將一個錯誤變成另一個錯誤,對於那些沒有希望的殭屍企業和沒有人願意接手的債務,絕對不能強行轉股,該破產的就得破產,如果為了短期的指標健康而掩蓋風險和強行推動債轉股,則很容易將眼前的災難延後而已,如果能夠用時間換得空間,估計也有人會冒險嘗試,但務必要遵守市場規則。
作者為對外經貿大學公共政策研究所首席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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