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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3日

葉家興 商管啟示

G20峰會在中國的契機

上周末,20國集團(G20)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在上海舉行。這個滙集了全球主要財政與貨幣政策決策者的會議,吸引各大媒體、金融機構及跨國企業的注視。大家無不屏息觀察,這些關鍵財金人物如何應對全球潛在的經濟風險、惡化的景氣展望?

20國集團的財金首長會議,早在1999年歐羅誕生時就開始。但真正受到足夠重視,卻是因為2008年金融海嘯爆發之後,即將卸任的美國總統布殊在該年底召開元首峰會,以共同商討當時經濟危機的對策。20國集團元首峰會今年將首次在中國召開,作為東道主,中國享有一定議題設定的權力。當然,人民幣貶值與內地經濟成長放緩的課題,自然也不免成為各方焦點。

首次G20元首峰會因經濟危機而起,當年美國次級貸款風暴引發的金融海嘯,令人驚覺金融危機的波動性與傳染性,遠遠超乎想像。全球化使得一個金融機構在某個國家分公司的問題,快速衝擊到其他國家的金融體系,成為全球共同面對的金融危機。當金融問題穿越國界成為世界議題時,G20峰會讓受波及的大國產生共同行動的默契。

元首們在G20首次峰會簽訂了改革金融市場的基本原則,包括提高透明度、強化監管、促進金融市場健全性、加強國際間合作、改革國際金融機構。雖然G20並未催生超國家的金融監管架構,但巴塞爾委員會和金融穩定理事會諸多關於金融體系穩定的研究,確實因而得到各國的重視與協作。

今年的峰會並不像2008年有迫在眉睫的金融危機需要處理,不過,美國與其他國家相反的利率政策,造成美元相對其他貨幣大幅動盪,加上不斷破底的油價,以及實體經濟並未受益金融市場的涓滴效應,各國GDP欲振乏力,技術上處於衰退邊緣,歐、日央行祭出負利率狠招……,這些問題都在考驗與會的財金首長。

美元獨大風險須擺脫

會議前夕,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及聯合國開發計劃署(UNDP)不約而同發布報告為決策者獻策。IMF發布《全球前景與政策挑戰》,呼籲G20利用財政空間,提振公共投資、完成結構改革,以聯手提振需求。UNDP發布《全球經濟治理再平衡》,寄望G20優化全球經濟治理,把資源投向被邊緣化的弱勢群體,實現互補與互助。

現行美元獨大的國際貨幣體系,使美國貨幣政策以鄰為壑,往往成為全球金融市場巨幅波動的因子。中國人行行長周小川早在2009年G20倫敦峰會前,就曾拋出超主權儲備貨幣的觀點。去年底IMF把人民幣納入特別提款權(SDR),美元雖仍佔最大權重,但已降為41.73%。在G20中國年,9月的峰會若能研議擴大SDR使用的議題,例如試行部分大宗商品交易的SDR計價等,把國際貨幣體系從以美元為主,逐漸過渡到SDR多元貨幣平衡的架構,擺脫全球金融秩序繫於單一貨幣的風險,對全球金融穩定的作用,或有相當助益。

現今美歐日等大國經濟過度依賴貨幣政策,寬鬆貨幣利用高度發達的資訊科技,彈指間就可以在各金融市場頻繁進出,造成資本流動波動加劇,熱錢的各種套利策略花招百出,卻對真正的國計民生幫助有限。中國作為今年G20峰會主席國,應利用議題設定的機會,把「創造機會,發展民生」列為重點議題,各國致力導引國際熱錢為實體經濟的發展貢獻。

協力避免金融黑天鵝

這樣做也呼應IMF與聯合國的建議,加大國際間公共財政支出的合作,對跨國基礎建設協力合作,打造穿越國界的橋樑、道路、高鐵、運河,為普羅大眾創造流動的經濟機會,正是開創實體新機運,避免金融黑天鵝的重點。

在全球化的年代,資金、技術、人才的全球化,早是想當然爾的現在進行式。然而對逐漸「下流化」的中產及社會底層人群而言,全球化卻是可望不可及的夢想。「全球化」是否能由有錢有權者的「精英特權」,升級而為普通人民的「天賦人權」,從而創造全球適才適所的流動、發展與均富的新機運?作為全球經濟主要持份者的重要協作平台,G20的領袖及財金首長們有責無旁貸的責任,研究跨國界公共投資的潛力。

畢竟,熱錢的全球化,可能造成風險叢生的隱憂。而為普羅大眾打造全球流動機會,卻可以是全球經濟社會穩定的礎石。放眼當下,貨幣當局不願收緊融資環境,財政當局就應因勢利導,將寬鬆貨幣導引到經世濟民的方向。而跨國基礎設施的公共投資,為基層人民創造發展機運,為實體經濟發展民生大計,這些都還需要G20元首的集體智慧與協力行動。

作者為香港中文大學金融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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