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主抵諗逢人皆借?

10月30日，周五。中共十八屆五中全會和美國聯儲局議息，乃本周金融市場兩大焦點，投資者也許無暇理會諸如意大利發債等「小事」。然而，這尾「漏網之魚」，發出的訊息卻不容忽視。

本周二，意大利政府發售總值17.5億歐羅國債，市場反應熱烈，孳息率為-0.023厘，投資者借錢給意大利政府，到期日將無法足額收回本金，名副其實「貼錢買債」。

物極必反幾時都啱

不太善忘的讀者想必記得，大概半年前，債券負孳息一度成為市場熱話，「債王」格羅斯4月便曾稱德國國債為the short of a lifetime。老格後來給知情者「踢爆」，指他講多過做，押在這個trade上的注碼非常有限，「債王」直認其事，面懵得嚟不失誠實。

無論如何，格羅斯這個Call本身的確很準，當時多個發達國中短期國債孳息跌至負數，而德國十年期長債孳息最低則曾見0.05厘，惟觸及這個水平即大幅反彈，今天雖仍僅0.5厘左右，但相對半年前那些「荒謬」低位，差距已達10倍，可見物極必反幾時都啱。

意大利政府債券出現負孳息，卻是前所未見。今春中短債息陷入負數的，以主權評級高避險作用強的國家為主，瑞士、挪威、瑞典和歐羅區兩大核心國德法皆在其中，在環球景氣低迷不振、通縮陰影無處不在的環境中，反映的乃投資者對經濟前景極度悲觀，雖不尋常卻非無法想像。

負息俱樂部

可是，「貼錢買債」也要睇對象，國債最大賣點是風險低，回報再乏味，投資者亦不愁無法收回本金；在負息的前提下，國債相對風險資產必須更安全，才不枉投資者蝕老本「義助」政府融資。德國、瑞士、挪威自然夠資格獲取市場信任，但意大利也加入「負息俱樂部」，債主真的那麼抵諗，逢人皆借？

意大利乃歐羅區經濟規模第三大成員國，羅馬出事，布魯塞爾不能不救。三年前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吉一聲whatever it takes，把歐羅區從解體邊緣拯救回來，跟意大利二年債息升穿8厘、德拉吉不「竭盡所能」意國必違約無疑大有關係。短短三年，意大利二年息從歐債危機時最高的8.12厘，變成今天的-0.023厘，世界究竟好了還是差了？

大買家貴貴都接

意大利公債對GDP比率處於132.3%水平，雖不及希臘的177.1%高，惟亦不過五十步笑百步。希臘連息都還不起，跟德國「玩嘢」自取其辱，最終喪權辱國接受苛刻條款，換取救援續命。意大利卻不同，投資者爭崩頭借錢給她花，加上該國自恃在歐羅區大到不能倒，邊有咁易聽德國支笛過緊日子？

說穿了，投資者所以如此順攤，明蝕都要塞錢畀意大利使，皆因德拉吉上周爆響口年底加碼量寬，有ECB這個大買家貴貴都接，front-run歐洲央行購意債，賺價已足，負孳息……who ca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