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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12日

畢老林 投資者日記

商家從政是禍非福?

10月11日,周日。拜特朗普(Donald Trump)人氣鼎盛所賜,過去「慢熱」的美國總統初選前哨戰變得大有睇頭。本報EJ Global上周末以兩大版篇幅分析「特朗普現象」,對花旗政情感興趣者不容錯過。

大路分析固然值得細心咀嚼,但「細眉細眼」的老畢更喜往小處鑽,在字海裏發掘遺珠。專題中有一篇由李坤乘君(欄目「寰球信識」)執筆的文章,題為〈富豪佩羅特反建制先鋒〉,當中提到蘋果「教主」喬布斯1985年被踢出自己創辦的公司後成立NeXT電腦,卻諸事不順陷入財困,差一點便沒頂。若非1992和96年以獨立候選人身份參選總統的佩羅特拔刀相助出資打救,喬布斯大概早已在行內銷聲匿跡,蘋果神話從何說起?

擴張過度負債纍纍

佩羅特來自得州,白手興家,年輕時由IBM推銷員做起,其後創業當老闆,經多年艱苦打拚,於1988年成立旗艦公司Perot Systems,成為電子/電腦業巨擘。

今次美國總統選戰,共和黨陣營有兩位商界背景濃厚的參選人,特朗普以外,還有前惠普(HP)行政總裁菲奧里納(Carly Fiorina)。許多人認為,特朗普在身家、背景、政綱各方面皆與佩羅特相似,但佩羅特由低做起,特朗普卻含着銀匙羹出世,1971年接掌父親的地產事業後「發大嚟做」,由於其人愛出風頭,在外人面前處處展現「霸氣」,卻因擴張過度負債纍纍而屢吃敗仗。在特朗普經營下,至少有四家公司和賭場破產,雖然每次都能翻身,並未影響其「富甲一方」的形象,惟有人替特朗普計過數,倘若他繼承父業後賣盤套現,把資金投入股市,什麼也不用幹亦會比現在富有。

在共和黨兩位商界背景參選人中,老畢倒認為菲奧里納跟佩羅特有着某些共通之處。佩羅特乃公司創辦人,菲奧里納雖貴為惠普CEO(1999年上任,2005年遭解僱),但身份仍是僱員,極其量只是「打工皇后」,跟佩羅特並非同一「級數」。可是,二人皆從低幹起,佩羅特年輕時在IBM當推銷員,菲奧里納則在AT&T初露頭角,「出位」靠的也是高超推銷技巧。

菲奧里納的父親為法學教授,在尼克遜年代且出任過司法部副部長。她本身畢業於長春藤大學史丹福,主修哲學和中世紀歷史,怎看也跟草根沾不上邊。然而,菲奧里納競選工程的一個重要「賣點」,卻是捱過世界吃過苦頭,打字、幫老細存檔接電話一腳踢。為了營造自己力爭上游勤奮過人的形象,菲奧里納特意買下互聯網域名FromSecretaryToCEO.com,為了選舉可謂用心良苦。

特朗普嘩眾取寵大有一手,憑着《飛黃騰達》, 在商業真人騷領域飲了頭啖湯。同樣以「出位」見稱的英國富商、維珍集團東主布蘭森(Richard Branson),雖也主持過類似節目,但畢竟遲人一步, 在觀眾眼中了無新意形同跟風。

不過,在地產行內人眼中,特朗普做騷的本領遠比經營生意強,「車大炮」佢最叻,對此君印象大都欠佳。菲奧里納的眾多商業決定,諸如1999年支持朗迅(Lucent,從AT&T分拆出來的電訊器材巨企)高價併購對手Ascend Communications、出任惠普CEO後與康柏(Compaq)合併,在個人電腦業步入萎縮之際押下重注,令惠普元氣大傷至今未復,更是罪無可恕。2005年,惠普董事局終於忍無可忍,手起刀落炒掉菲奧里納,此後再無企業向她招手。

連番併購決策失誤

論者認為,菲奧里納在企業世界上位極快,其競選工程刻意標榜的訊息from secretary to CEO千真萬確,但令人詫異的並非這點,而是她出任揸弗人六年一再犯錯,卻仍能在頂峰立足那麼多年,惠普股東的耐性「殊不簡單」。

以特朗普和菲奧里納的商場戰績而論,有理由相信選民跟股東一樣失望。然而,即使有口皆碑的成功商家,一旦從政,亦大有可能力不從心,空有良好意願,卻愈搞愈「禍」一事無成;回歸後第一任特首董建華,正是這方面的顯例(董伯伯算不算有口皆碑的成功商家,乃另一個問題)。

商家/CEO的最高法則是向股東/投資者負責,盡最大努力使公司利潤最大化,為提高經營效率或財務需要,裁員可以毫不留情。一個大發善心的CEO,絕對不是一個稱職和對得起股東的CEO。

商家政客角色矛盾

政治卻講求「妥協的藝術」,確保人人有工開更是任何政府的共同願景,政客與商家因而有着角色上的矛盾,在商場上大放異彩,不等於投身公職後能人和政通。

此所以,2012年與奧巴馬在大選中對決的羅姆尼(Mitt Romney),經常被其政敵抨擊為「麻木不仁」,由他創辦的私募基金公司Bain Capital為整頓企業,裁員猶如斬瓜切菜,羅姆尼在此輩口中成了不折不扣的「殺人魔」(Mitt "the Ripper" Romney)。菲奧里納同樣「滿手鮮血」,她意想不到的,是這張刀竟在2005年落在自己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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