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27日
5月26日,周二。西班牙政局變天,希臘再打違約牌迫債主讓步,歐羅區又現暗湧,股滙俱軟。雅典一次又一次以賴債作武器跟債權人周旋,逐漸變成狼來了。會不會好嘅唔靈醜嘅靈,像狼來了般最沒人信那次才是真,老畢答不上口,但反緊縮政黨在西班牙地方選舉大殺三方,為該國政局帶來巨變,卻大有一談價值。
在本月12日〈五個蓋冚十個煲〉中,我曾經指出,作為歐羅區大當家,德國的最大隱憂並非希臘脫歐拖垮整個歐羅區,亦不是其他財困國有樣學樣「離家出走」,而是有了希臘這個先例,西班牙、意大利以至跟德國面和心不和的法蘭西,日後將有更多籌碼跟柏林討價還價,在不同的政經問題上為德國添煩添亂。
民意傾向彰彰明甚
西班牙地選結果清楚顯示,反對與支持緊縮的政黨此長彼消,民意傾向哪一陣營彰彰明甚。除非「三頭馬車」只是一班沒有政治智慧的官僚、收數佬,否則不可能對周邊急劇轉變的政治風向視而不見,明知希臘五個蓋冚十個煲,還在預算目標、勞工市場改革等連串議題上寸步不讓。
撰寫前文時,老畢只想到希臘一旦脫歐,德國要迫其他財困國違命是從,勢必面臨更大阻力,卻沒想過希臘脫歐後的處境,更未深究「重獲自由」的雅典如何反過來影響歐羅區。經濟學界「牙擦蘇」、2008年諾獎得主克魯明(Paul Krugman)周一在《紐約時報》發表的短文(題︰Grexit and the Morning After),剛好補了這片空白。
此文發人深省之處,在於克魯明並未糾纏於希臘脫歐可能引發的骨牌效應,只要求大家思考一個問題︰希臘脫歐一兩年後,該國情況將怎樣?十九缺一的歐羅區又將出現一番什麼樣的光景?
在他的想像/假設裏,希臘脫歐初期痛苦萬分無可避免,但隨着重新引入的本國貨幣德拉克馬(drachma)大幅貶值,希臘旅業興旺出口轉俏,經濟全面復甦並非不可想像。這一天不會於脫歐翌日降臨,但以一兩年為期,希臘不難漸入佳境。到了那個時候,歐羅區面對的最大風險並非希臘失敗(Greece fails),而是希臘成功(Greece succeeds)。
從希臘想到香港
希臘尚未脫歐遑論「成功」,西班牙反緊縮政黨已在選舉中勢如破竹;當真如克魯明所言,希臘脫歐後遊客湧入該國飲酒狂歡,一兩年後歌舞昇平,財困國反緊縮浪潮焉有不變本加厲之理?
克魯明在緊縮問題上的立場人盡皆知,他為脫歐後的希臘作出極度正面的假設,殊不令人意外。可是,作為香港人,對克魯明描述的情境不會陌生。回想九七金融風暴,亞洲貨幣全線劇貶,香港為捍聯滙堅拒追隨,結果捱足六年通縮、樓價一瀉如注,負資產滿街之餘,裁員減薪無日無之。
其時港元與亞洲鄰國貨幣強弱懸殊,香港經濟雖陷入困境,但幣值因素令東南亞、南韓等旅遊熱點吸引力大增,多少港人抵受不住誘惑,一年到這些地方玩足幾次?反過來看,港幣若非強到嚇怕外國旅客,飲食、零售業用得着鬥平鬥賤引人消費嗎?
克魯明口中脫歐後的希臘,跟亞洲金融風暴期間的東南亞、南韓不無相似之處。貨幣貶值令這些國家競爭力上升,捱過爆煲初期的違約、破產潮,再硬着頭皮接受IMF經濟援助,不出一兩年,亞洲諸國確實迎來強勁的經濟復甦。
反緊縮陣營受鼓舞
香港不像西班牙,即使當時有政黨高舉廢除聯滙旗幟,相信亦不可能像反緊縮的「我們可以黨」(Podemos)那樣,憑選舉得利晉身建制。然而,一個身在歐羅區以外、經濟欣欣向榮的希臘,對財困國反緊縮陣營將產生多大的鼓舞作用,應該不難想像。沿此路進,德國怕的不是一窮二白的希臘屢耍無賴,而是「重獲自由」的希臘經濟不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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