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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5月14日

EJ GLOBAL plus 信觀點

50州輪流鬥法 美墮胎爭議難息

美國最高法院本月初流出機密文件,顯示法院計劃6月底宣判推翻墮胎權,消息震撼全美。墮胎問題在美國有悠久歷史,目前這一波爭議已持續超過60載,但美國實行聯邦制,墮胎角力的戰場主要在50個州,因此沒有組織能一錘定音把這個意見兩極的議題壓下去,即便最高法院頒下判詞,這場爭拗都不會平息。

現時美國有不少人反對墮胎,但在逾兩世紀前,墮胎在立國初時的美國很普遍,沒有一個州份作出任何限制。當時女性黑奴之間更發展出一種墮胎藥,以便被白人主人強姦後可以終止妊娠。

直至十九世紀中期,美國才有反墮胎運動,醫護組織是主力,主要出於道德和安全考慮,因墮胎手術引致婦女受傷或死亡的風險很高。另外,在美國出生的白人女性傾向墮胎,不願生育,而新移民和剛解放的女性黑奴生育率較高,白人擔心在美國優勢不再,也是反對墮胎原因之一。到二十世紀初,全部州份都已把墮胎刑事化,最多只准許在危及母親性命、強姦或亂倫等極端情況下墮胎。

最高法院定憲法框架 地方可挑戰

墮胎爭議之後沉寂約半世紀,但期間仍有不少非法墮胎手術進行。墮胎問題在六十年代被拿出來重新探討,源於當時的婦女解放運動,從女性權益和婦女身體自主的角度出發,主張女性擁有生育和家庭計劃權利,可以自己決定是否避孕和墮胎。期間,一些轟動全美的個案相繼出現,令美國反墮胎的輿論有所變化。例如,一名已有4孩的著名兒童節目主持服用一種不利胎兒的藥物後,才發現自己懷孕,她為免誕下殘疾孩子,不惜遠赴瑞典墮胎。結果,科羅拉多州1967年解禁,容許在強姦等極端條件下放棄胎兒,是首個放寬墮胎的州份。

之後便是著名的1973年「羅訴韋德案」(Roe v. Wade),最高法院裁定墮胎權獲憲法保護,至少懷孕首12周時不能隨意限制墮胎。最高法院1992年進一步擴大墮胎權,認為妊娠24周以下都不能過度限制墮胎。

最高法院未能為墮胎爭議作下終極定論,美國支持和反對墮胎組織雨後春筍般誕生,其中一個主因是這場爭拗其實在美國50個州進行。最高法院只對墮胎問題定下憲法理論大框架,詳細如何執行,交由州甚至市政府決定。可是各州政府卻不斷訂出挑戰法院裁決極限的墮胎法,甚至如這次案件般,密西西比州刻意通過一條明顯違反最高法院案例的墮胎限制法令,逼最高法院重新審視墮胎權。這造成每有相關審訊就引起全國哄動,加上50個州輪流觸發司法挑戰,令墮胎爭議很難有完結的一日。

初選制有利操弄煽情議題

英國、加拿大等其他國家都曾出現墮胎爭論,但主要政黨的領導層都壓下議題。美國民主共和兩黨的高層都想這樣做,寧願集中經濟議題,不想捲入猶如無底深潭的價值觀爭拗。然而,英、加等政黨高層對議員候選人操生殺大權,可踢走主打墮胎議題人士,美國則實行初選制,參選人直接訴諸選民來爭取候選資格,這制度有利搬出墮胎等煽情議題的人士,因此兩黨亦無法壓下,可見聯邦政治很受州層面政治影響。

最後,美國醫護界不能像其他國家般,在墮胎問題上發揮重要作用。在英國等其他國家,放寬墮胎是由醫療必要性入手,先開放可能危及母親或胎兒健康的個案,然後在擴大墮胎適用範圍時,會繼續有權威的婦科或相關醫生向公眾給予意見,為輿論鬆綁。反觀美國,因墮胎醫生地位相對較低,社會上少從醫療科學的理性角度看待這個議題,故支持墮胎變成純然從選擇權角度出發,辯論便完全政治化,令各方企硬最極端的立場,討論幾十年都難以找到共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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