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3月6日
美國國務卿布林肯(Antony Blinken)周三發表演說,勾勒拜登政府的外交方針,當中提及不會再以「高昂的軍事干預」(costly military interventions)在全球推動民主。然而,布林肯和大部分現屆華府外交、國防官員過往都支持海外軍事行動,布林肯現改口反對,帶點「懺悔」意味;況且美國新政府上台僅一個多月,2月底就空襲敍利亞東部邊境親伊朗的民兵組織,究竟美國是否真的戒掉動輒出兵海外的習慣,尚須聽其言、觀其行。
布林肯列出美國外交政策八大重點,包括推廣全球民主和人權,可是,華府只會透過以身作則、勸說外國,以及提供誘因等形式推動,不會以高昂的軍事干預或企圖武力推翻專制政權來達到這個目標。布林肯說,美國過去試過這樣做,既無效用,也令美國人對政府失去信心。
推動民主棄軍事干預
美國總統拜登同步發布了任內首份「國家安全戰略中期指南」,也提到將限制用武。文件說,動武只會是最後手段,應先利用外交、協助窮國發展和美國自身優越的經濟,來推動對外政策。
布林肯如今說出這番話,時機上帶點黑色幽默,美國2月25日才空襲敍利亞東部邊境,報復伊朗支持的民兵組織攻擊美國及盟友在伊拉克的人員。布林肯在演說中也須自圓其說,聲稱美國在保護國民性命和關鍵利益時仍不會猶豫動武,例如敍利亞空襲,辯稱該次行動有明確目標與任務,符合國家價值觀和法律,並獲國民認同,所以才進行。
拜登對出兵愈趨審慎
前任總統特朗普被批評把喜怒無常的作風帶到外交中,因此,當拜登提名布林肯、白宮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Jake Sullivan)等外交老手時,各界額手稱慶。
另一方面,也有不少人警告,布林肯等國安政策官員屬民主黨內的鷹派,主張為了外國民主和人權而出兵干預。布林肯2002年出任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幕僚長時,力挺出兵伊拉克,更有份說服時任外交關係委員會主席的拜登支持伊拉克戰爭。
在奧巴馬年代,布林肯重返華府,依然是較傾向採取軍事行動的一員。阿拉伯之春期間,2011年布林肯主張轟炸利比亞,以趕走卡達菲政權,又認為敍利亞一旦使用化學武器,美國應該空襲。
不少拜登政府的高官當年亦持類似立場,反觀拜登可能是白宮中對是否出兵最謹慎的一人,儘管他在八十年代曾多次力主動武,又支持2003年伊拉克戰爭,惟美軍長駐伊拉克爆出大量問題後,拜登對動武即轉趨審慎,就增兵阿富汗和干預利比亞皆抱保留態度。
布林肯於演說中揚言動武前要三思,可能是反映「老闆」拜登的立場,同時也是形勢比人強。由「九一一恐襲」觸發的阿富汗戰爭,一打便20年,目前還未結束;美國2003年發動伊拉克戰爭後,終戰至今約10年,美國在當地依然有不少駐兵。美國動用大量人力物力打這兩場戰爭,國民卻不覺得有利國家,厭戰情緒再現,故拜登的外交團隊亦要控制住自身好戰傾向。
兩難困局 中東不易抽身
此外,布林肯承認,政府一向沒有好好向國民解釋外交政策如何有利國民生活,承諾在外交上將多加考慮國民利益,並增強國內解說工作。
有分析擔心,奧巴馬的外交團隊全面回朝,會否走回舊路,再引發老問題。布林肯強調,包括他本人、拜登等奧巴馬政府官員雖在外交上做出成績,但他們深知目前的國際形勢已跟4年前截然不同,所以拜登政府不少外交措施會有別於奧巴馬年代,此論調被視為布林肯又一次「懺悔」。
想改變,知易行難。究竟華府外交班子會否改變以往的鷹派立場,仍須觀察,而客觀現實是否容許改變,亦成疑問。
要突顯不崇尚動武,最佳方法是盡快由阿富汗和伊拉克撤兵,奧巴馬與特朗普都試過這樣做,直到離任皆做不到。早前空襲敍利亞,反映美軍一日不撤,只會續成為受襲目標。美國為免示弱而還手,反令自己深陷當地衝突。如果硬是從阿富汗和伊拉克撤兵,又有機會令反美極端主義在兩國當道,此兩難局面令美國不容易從中東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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