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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18日

孫超群 EJ GLOBAL plus 環地視野

土庫曼鴕鳥政策 病毒溫床抑或淨土

病毒席捲全球,幾乎無一國家幸免,除了北韓和一些與世交流甚淺的太平洋島國之外,土庫曼迄今仍未有新冠肺炎確診個案。鄰國伊朗早已淪為肺疫重災區,哈薩克和烏茲別克等最近亦爆發第二波疫情,就連一直對外聲稱零確診的塔吉克,終於承認「零的突破」。土庫曼的真實狀況令人質疑。

哈薩克、烏茲別克、吉爾吉斯等鄰國的疫情情況相對尚算透明,但土庫曼一如以往,資訊極不流通,國內外均對該國疫情沒有知情權。土庫曼沒有兼備對抗疫情最重要的兩大元素──資訊自由和國家能力。而且,就算土庫曼政府不承認國內有確診個案,也未能逃避病毒對該國的傷害。

「中亞北韓」 總統喜個人崇拜

自從獨立後,土庫曼前後兩任總統均實施獨裁管治。前總統尼亞佐夫(Saparmurat Niyazov)自立為「終身總統」,更編纂像毛語錄般的書冊《魯赫納瑪》,興起個人崇拜。他2006年逝世後,接班的別爾德穆哈梅多夫(Gurbanguly Berdimuhamedow)變本加厲,按個人喜好管治國家,強烈打壓異己。因此,土庫曼有「中亞北韓」的稱號。在無國界記者公布的「2020年世界新聞自由指數」中,土庫曼排名第179位,僅次包尾的北韓。該國記者性命朝不保夕,特別在別爾德穆哈梅多夫上台後,環境更惡劣,新聞審查日趨嚴格。海外土庫曼獨立媒體所報道的該國消息,只能靠當地線人秘密地提供。自由歐洲電台也有駐土庫曼的記者,但在採訪上受很大限制。

全球疫情爆發之初,土庫曼迅速封關、限制國內人口流動、推廣衞生知識宣傳,但未向民眾解釋實行措施的理據,幾乎絕口不提新冠肺炎。2月初,土庫曼政府向學校、醫院、企業派發傳單,通知大眾關注及提防新冠肺炎,但3月出版的宣傳單張刪除了新冠肺炎等字眼,改以「急性呼吸道傳染病」表述。

另一方面,政府強硬鎮壓民間與新冠肺炎有關的消息。自由歐洲電台報道,便衣警察逮捕在街上戴口罩及公然討論疫情的民眾。4月,一位在第二大城市土庫曼納巴德(Turkmenabat)醫院當值的醫生,因為在隔離範圍工作時被國安人員搜到身上攜帶手機而被捕,其後更遭停職。可見土庫曼嚴厲壓制相關消息,令國內外無人能知曉真實疫情狀況。就連最近世衞派人到訪該國,國家媒體也沒有報道,外界多視之為土庫曼做騷,認為政府不會把實際情況公開。

封鎖消息 外界難知實況

多方質疑土庫曼提供疫情資訊的真確性。人權監察組織(HRW)引述媒體報道及批評,已有新冠肺炎病人在首都阿什哈巴德一間醫院進行隔離,甚至傳出兩名醫生死於肺疫;美國駐土庫曼大使館6月23日發表聲明,指出有當地民眾患上與新冠肺炎病徵一致的傳染病;7月初有一名土耳其駐當地官員死於「肺炎」。土庫曼政府批評一切均為假新聞,但由於資訊不透明,不少人都懷疑土庫曼政府官方提供的疫情資訊。土庫曼國家能力低下,或沒法有效處理疫情。前朝的尼亞佐夫一向貶低醫護的地位,任內關閉多間醫院,解僱數以千計醫護人員。就算別爾德穆哈梅多夫上台後着手改善醫療,但較同區國家依然落後,資歷較深的醫生多數出國遠赴土耳其工作。現時該國醫療體系能否承擔疫情爆發,實屬疑問。

貪腐也削弱了土庫曼應付疫情的能力。在透明國際(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發表的「2019 年貪污指數」中,土庫曼在198個地區中排名第165位。有報道指出,所有從外地入境該國的人須接受隔離,但不少人賄賂醫護人員,成功逃避檢疫。更重要的是,期間土庫曼總統為了炫耀,多次舉辦大型活動,4月6日號召舉國踏單車以慶祝「世界衞生日」, 6月29日舉辦大型演唱會慶祝自己生日。這些個人崇拜、粉飾太平的舉動,浪費人力物力,令國家抗疫能量大減。

土庫曼的經濟結構完全無法抵受疫情衝擊。土庫曼依賴天然氣出口,佔國內生產總值五分之一,約八九成天然氣出口到中國。可是受疫情影響,3月中國以「不可抗力」為由,暫停進口部分中亞天然氣。外間預計,今年中國減少從中亞入口天然氣,加上全球能源格價大跌,令土庫曼經濟首當其衝,外滙收入大減。隨之而來,就是土庫曼貨幣急促貶值,國內糧食及日用品價格暴升,引發了多場示威,抗議政府處理經濟危機不力。

在欠缺資訊自由和國家能力下,外間既無法得知該國真實狀況,土庫曼政府也無能力應對疫情爆發,鴕鳥政策令土庫曼的弱點盡露。自詡為全球少數未出現新冠肺炎個案的淨土,完全反映出土庫曼總統的自大狂妄個性。

孫超群_香港國際問題研究所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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