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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9月28日

葉國豪 EJ GLOBAL plus 信觀點

北京須消除國際恐懼 台海局勢才穩

新中國自1949年成立至今已立國70年,1978年開啟具有撥亂反正意義的改革開放也已經長達40年。在中美貿易戰的外部環境下,2019年對中國崛起具有非常關鍵的意義。展望過往對台政策的發展與變化,將有助於前瞻未來兩岸關係的走向。

北京對台政策受到內部與境外因素所影響。內部因素是指政權交替,以及經濟與社會情況;而境外因素首要是指美國,以及台灣政局的變化。在毛、鄧、江、胡、習等五代領導人中,又可以大致區分出對台政策的三個時代:

毛澤東時代(1949-1976):新中國成立後旋即面對冷戰的國際結構,韓戰爆發後(1950-1953),因為北京「抗美援朝」而受到國際社會進一步的孤立與制裁,香港成為少數對外聯繫的窗口,由於美國派遣第七艦隊協防台灣海峽以及與台灣簽訂《中美共同防禦條約》(1954),使武力解放台灣的訴求最終無法落實;與此同時,蔣介石「反攻大陸」的計劃也因實力不足與受美國的阻擾而中斷。兩岸的分治在北京取代台灣的聯合國席位(1971),以及中美關係正常化後(1979),走向下一個階段。

鄧小平時代及其延續(1978-2012):十一屆三中全會後確立「改革開放」國策,隨後全國人大常委會發表《告台灣同胞書》,倡議「和平統一」,鄧小平提出「一國兩制」,然而礙於台灣問題的複雜性,所以首先在香港回歸中實施。儘管台灣的蔣經國政府仍以「不接觸、不談判、不妥協」等「三不政策」被動回應,但於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早已經有記者及台商經第三地輾轉進入大陸。

1989年六四事件後,進入鄧所指定的江澤民時期(1989-2002)與「隔代指定」的胡錦濤時期(2002-2012)。《江八點》(1995)主張進行兩岸和平統一談判,然而江任內歷經海峽飛彈危機以及首次台灣總統大選(1996),甚至首次政黨輪替(2000),其對台恫嚇的態度並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海基、海協兩會的協商亦告中斷。

胡錦濤在十六大(2002)後上台,一方面通過《反分裂國家法》(2005),另一方面構建國共兩黨平台、堅持「九二共識」,以應付法理台獨,待馬英九政府上台後,更完成兩岸三通並提出和平協議等《胡六點》(2008),兩岸也在2010年簽署《海峽兩岸經濟合作架構協議》。

習近平時代(2012- ):習被認為是毛之後最具權威的領導人,他提出的「中國夢」需要兩岸攜手實現,然而卻在任內遇到台灣第三次政黨輪替(2016)、兩岸交流陷入谷底的困境。儘管如此,習在十九大報告中仍將「完成祖國統一」列為三大歷史任務之一;在2019年1月發表的講話中,更提出探索「一國兩制」台灣方案,而伴隨中國快速崛起,早在2018年網路上已經興起「武統論」,更在台灣引發了一系列「亡國感」的悲觀情緒。

國內經濟風險礙統一大業

儘管有上述三個時代的策略變化,但是核心的統一目標沒有改變,也從未排除使用武力的可能性。對北京而言,是否能夠完成對台終極的和平統一,當然關乎「兩個一百年」(2021、2049)的階段性目標,以及「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使命任務,然而最關鍵的挑戰則來自內部,若是無法繼續為改革開放維持一個安定的經濟與社會環境,則和平統一存在風險。同時美國也加強與台灣更緊密的交往機制與軍售關係,執筆之際,台灣在美國政府干預下仍接連丟失兩個邦交國,除了顯示在大國外交競逐下,北京顯然在某些層面略勝一籌,其可能的骨牌效應已經備受關注,但是中美雙方管控台灣問題的結構不會改變,台灣的空間仍然有限。

在中短期(10年)內,由於取消國家主席任期限制,習近平任內統一台灣的壓力仍舊存在,明年若蔡英文連任總統,加上美國已形成抑制中國的共識,美中台三方的關係將更為緊繃,儘管民族主義情緒高漲,估計台海仍不致發生戰事。以習長年在福建工作經驗,理應較了解台灣,因此在思考兩岸關係時更應該要注意到台灣公民社會蓬勃、民主鞏固,唯有減少國際社會對中國崛起的畏懼,在價值上相互尊重、增加互信,才能達到穩定台海局勢的目標。

葉國豪_中大社會科學院客席講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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