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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2月16日

侯斯文(Ricardo Hausmann) EJ GLOBAL plus 彙編選輯

委國亂局不止 拉美難民危機惡化

委內瑞拉的連串問題無法不通過政權更替來解決。而委國的政權更替過程大有可能在2019年1月10日後起步,因為從當天起,國際社會不再承認馬杜羅(Nicolas Maduro)政權的合法性。

期望問題自然消失並非一種有效策略:正當國際社會將注意力集中在其他議題時,委內瑞拉政治及人道危機正不斷惡化。假若目前情況持續,委內瑞拉亂局只會變得更糟糕。

以委國日均入息中位數計算,工人的日薪僅足以購買1.7個雞蛋或一公斤木薯──後者是果腹及取得熱量的最便宜方法。一公斤的本地產芝士的價格等於一名普通工人的18天工資;若要吃上一公斤的肉類,視乎部位而定,隨時可花上他們一個月的薪資。委國日用品的價格連續13個月以惡性通脹形式上升,本月通脹率升幅將突破百分之一百萬。

經濟崩潰 500萬人外逃

另一方面,工業產出持續急劇下跌:根據石油輸出國家組織(OPEC)在2018年10月的報告:委國產油量跌至每日70萬桶,比2017年同期下降37%。

根據非政府組織健康聯盟Alianza Salud報告,2018年委內瑞拉瘧疾新增個案比2012年飆升12倍,總數超過60萬宗,佔整個美洲瘧疾個案54%。委內瑞拉的大片領土遭哥倫比亞革命武裝力量(FARC)與哥倫比亞民族解放軍(ELN)等恐怖組織在內的犯罪集團侵吞。它們與委內瑞拉國民衞隊合謀開採黃金和鈳鉭鐵礦(Coltan)等稀土金屬,並從事運毒事業。

正因如此,委內瑞拉人正大量逃離自己的國家,引發拉丁美洲前所未見的難民危機──其規模堪比敍利亞。Facebook報告指其平台有330萬委國海外用戶,而筆者在哈佛大學國際發展中心(Center for International Development)的研究團隊則估計,至少有550萬流徙國外的委內瑞拉人是互聯網用者;此外,2017年11月仍身處委內瑞拉國內的Twitter用戶,相信有超過一成已經離開該國。哥倫比亞、厄瓜多爾與秘魯雖已致力處理來自委國的難民潮,但情況愈發難控制。

可以肯定的是,委內瑞拉的種種問題在出現政權更替前都無法解決。總括而言,馬杜羅政權與經濟崩潰是委國壓榨基本人權的惡果:委國國民無法通過投資和生產來滿足自身需求,完全是由於他們被剝奪了經濟權利;他們無法改變錯誤的政策,是因為他們被剝奪了政治權利。而扭轉目前困境將需要讓權力重新歸於委國人民。

所幸的是,噩夢的盡頭終於在望,但這需要委國民主力量與國際社會的通力合作。馬杜羅2013年被選為委內瑞拉總統,其任期於今年1月10日屆滿。在去年5月追求第二任期的選舉中,馬杜羅設計了一場騙局:主要反對黨連同它們的候選人遭禁止參選,致使美國、加拿大、歐盟、日本和主要的拉丁美洲國家均拒絕承認選舉結果,這些國家現已一一表明不承認馬杜羅於今年1月10日後總統任期具合法性。

要應付今次憲法及政治危機,最合理方案是透過2015年選出的國會(反對黨佔三分二多數)籌組過渡性政府解決憲政僵局,並成立一個能引領國家重回民主及掌控軍權的機構,以穩定國家秩序。然而,國會議員卻始終趑趄不前,因為實行以上做法後果難料,輕則是主張被無視,最壞則是議員自身被囚禁、被流亡,或落得如去年10月卡拉卡斯市議員費爾南多.阿爾班(Fernando Alban)遭虐待至死後,被人從10樓窗戶掉落街的下場。除非委內瑞拉軍方尊重國會的意見,否則後者的議決將難以執行。

這也是上述方案需要國際社會和委國民主力量協調的原因。該些民主勢力對它們能獲得多大的國際支持並無把握;反之,國際社會也對委國民主勢力的計劃和整合情況並不了解。

過往經驗所示,協調問題的最終結果經常好壞參半。而目前則由於國際社會無法確定誰人於1月10日後合法執政,以及它們將向該合法政府給予多大的支援,使得委國各民主勢力無法就解決國家危機的方案達成統一意見。

政教學界求變 走在一起

還好委內瑞拉人民正致力尋求改變,並就此在組織上奠下基礎。政黨、工會、大學、非政府組織、天主教會正走到一起,共同提出「自由委內瑞拉」(Venezuela Libre)倡議。在該倡議下,委國全部24個州已分別召開政治會議,共有超過1.2萬名代表出席。去年11月26日,「自由委內瑞拉」舉行了一場全國性活動,並發表宣言,內容勾畫讓國家重回民主的路徑。此外,「自由委內瑞拉」正擬訂一個詳細的經濟計劃,並透過與國際社會的充分討論,尋求讓委國渡過危機並重拾增長。

這將是難得的機會,令國際社會就解決委國危機的協調方案達成共識:包括明確拒絕承認馬杜羅執政;承認委國國會就過渡政府的議決,並協助落實執行。國際社會還可向委內瑞拉軍方傳達必須尊重國會議決此一明確訊息。

現時亟須解決委內瑞拉亂局的方案,浮現有效方案也並非不可能。國際社會不能任由解決委國問題的機會白白溜走。

註:本文原載於Project Syndicate網站,本報經網站授權翻譯刊登。

 

侯斯文(Ricardo Hausmann)

哈佛大學甘迺迪政府學院教授、委內瑞拉前規劃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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