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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2月2日

葉漢樑 EJ GLOBAL plus 信訪報

李文煥長女:左右援助無任歡迎

記者於清邁唐窩採訪所到之處,不時聽到老一輩華人提到「大小姐、李大小姐」。一探究竟後,得知各人口中的大小姐是指原中國雲南反共救國第三軍(後曾改名為雲南人民反共志願軍)司令李文煥長女、清邁雲南會館永遠名譽會長李健圓。了解到港人對同樣叱吒金三角一時的第三軍認識較淺,李健圓特地撥冗接受本報訪問,親身講述這段被遺忘的故事。

對於金三角孤軍初期情況,記者只從電影或書籍略為窺探。李健圓憶述,尚未被編為第三軍的原國軍93師部隊人馬剛由緬甸撤退到一片荒涼的泰北山區,尤其當初跟從部隊由緬甸抵達唐窩時,當地泥濘滿布的山路只能靠馬匹馱運重物到山上,如何維生面臨嚴峻考驗。她說,1960年代以後孤軍處於自生自滅狀態,所以父親李文煥與段希文將軍才會與泰國政府合作剿滅泰共游擊隊,換取泰王批出居留權。

新生代赴台升學 有去無回

台灣民眾上世紀八十至九十年代對孤軍與後人的艱苦處境有更深了解,加上柏楊講述泰北孤軍的小說《異域》在1990年被拍成同名電影後,華人地區才對這支被遺忘的軍隊有更深刻理解,並成功激發官民資源送到泰北華人村大興土木。台灣政府透過中華救助總會(救總)撥款援建房屋、學校及馬路等基建,改善這批遺民的生活質素,同時協助培訓當地中文教師,推行中文教育,再加上孤軍第二代開始投身旅遊業等工作,山區景象出現變化。

不過,到陳水扁2000年上台後,台灣官方態度出現劇變。李健圓表示,當年陳水扁政府一口氣將撥予救總的預算歸零,救總只能維持民間捐助部分工作,激起當地華人不滿,往後逐漸有學校及組織開始接受中國大陸援助以解燃眉之急。及後馬英九上台,台灣對孤軍後代支援方才稍為恢復,惟遠不及當年積極。她稱,蔡英文政府上台後,僑務委員會委員長吳新興曾到訪當地,關係有所改善,惟基於孤軍後代不認同民進黨現政府台獨的取態,唐窩華人如今未與台灣方面作太多交流。

除了為基建項目投入資金及培訓教師,台灣政府上世紀末開始推出升學計劃,協助孤軍後人到台灣升讀大學。李健圓稱,由於當年較易核實孤軍後人的身份,因而不少人獲外出向上流的寶貴機會。惟外流的孤軍第二代或第三代在畢業後絕大部分不願回到貧瘠的泰北建設家鄉,情願在外地謀生再以金錢援助家人,當時有鄉紳希望李健圓運用其江湖地位,勸喻這批遊子回鄉。惟李健圓明白城鄉經濟差距極大,實在「難以開口」,唯有眼白白看着人才流失。

形勢比人強 繁簡字都須學

問到中國大陸近年有否擴大在泰北的影響力時,李健圓表明北京政府借教育入手便為一例,認為中國旨在從根本鞏固勢力。她透露,親台學校過往曾派出優秀學生參加中方主辦的比賽,但結果顆粒無收,一問之下才知是因為學生只懂書寫繁體字而未能獲獎,坦言十分可惜。在中國大陸崛起的現實下,她不諱言形勢比人強,認為如今就讀親台灣學校的學生多少亦須學寫一些簡體字。

李健圓再三重申,她對任何援助泰北推動中文教育的人士及行動均無任歡迎。她稱,孤軍花了30年才留在泰國,推動孤軍後代學習中文就是為了「不要忘本」。李健圓又說,儘管大谷地的經濟或基建發展未及泰北其他華人群落,但在推動中文教育上無論資源投入或實際推動工作都是站得最前。

至於泰北華人與兩岸各自的聯繫,李健圓表示沒有特別干預或禁止,只希望各人能和洽相處便可。據住在大谷地的孤軍第二代透露,當地華人目前在清明節祭祀忠烈與祖先時方會聚首一堂,其餘大多時間均各自各生活,而清邁華人現時在十一及雙十國慶時都會分別舉行慶祝活動,部分親台學校亦會慶祝9月28日的台灣教師節。

採訪、撰文:葉漢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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