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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9月22日

劉子捷 EJ GLOBAL plus 信觀點

安倍─小泉王朝或千秋萬世

日本人的耐性絕不能小覷,媳婦也可熬成婆。說的是安倍晉三,早前在海參崴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見面,兩人握手拍照笑意盈盈。中國有網民把2014年到2018年之間安倍與習近平四次見面的照片放在一起,寫了一段說明:習近平「第一次見安倍像要吃了安倍,這次海參崴見到安倍像見到親人」。從「要吃了安倍」到「像見到親人」,這是中國從無求日本到有求日本的折射。這亦是安倍的耐性使然,他一直在等,直至中國有一天拉攏日本,組建反對美國的聯合陣線。

也許中國很討厭安倍晉三,但此時此刻,就是不能缺了安倍。原因很簡單,組建反對美國貿易單邊主義統一戰線,最有力的盟友,除了歐盟就是日本。歐盟早前已與華盛頓簽署和約鳴金收兵,餘下一個是日本,安倍可以拿出來的叫價大增。

安倍晉三在自民黨總裁選舉順利勝出,按照任期,這個黨總裁的職位可以做到2021年,比起之前人們以為他力求做到2020年東京奧運後就收山的揣測,還要再多一年。未來3年的安倍是日本實施和平憲法以來最有權勢的首相。

安倍晉三出身政治家庭,父親是前外相安倍晉太郎,外公是上世紀五十年代首相岸信介,岸信介的親弟佐藤榮作是六十年代首相,家族政治基因雄厚。不過,安倍今天的地位,或者更加準確地說,安倍今天在日本成為「一強」的原因,與他的家族淵源無直接關係,更多的是與自民黨1993年選舉落敗後,25年來不斷分裂有關。最有能力接班的自民黨人一個接一個自立門戶,安倍則是一動也不動,成為自民黨在混沌年代守業的年輕一代。這種耐性的獎賞便是在自民黨回朝之時一統天下。

自民黨是1955年由民主黨和自由黨合併的巨型保守政黨,在日本經濟起飛的年代,自民黨縱然內部派系林立,一致目標都是振興經濟。自民黨內,原自由黨和原民主黨都有各自派系,輪流坐莊擔任黨總裁兼任日本首相。岸信介是自由黨出身,上世紀六十年代國會通過《日美安保條約》後辭職,黨總裁和首相一職交給民主黨大老吉田茂的門生池田勇人。日本經濟在池田勇人年代騰飛,期間主辦過1964年東京奧運。

外交強勢獲年輕一代支持

由上世紀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末,自民黨內百花盛放,出現所謂「三角大福中」5大派系:三木武夫、田中角榮、大平正芳、福田赳夫、中曾根康弘,5人最後都當上首相。八十年代中葉,田中涉貪,大平猝死,5大派系出現凋落之象。之後是4大派系「竹宮安渡」冒起:竹下登、宮澤喜一、安倍晉太郎、渡邊美智雄。竹下登是田中派傳人,宮澤喜一是經濟官僚,兩人都當上了首相。安倍晉太郎因病早逝,渡邊美智雄最後官至宮澤喜一內閣副首相兼外相,距離首相只差一步。4人逐漸老去,少壯派摩拳擦掌伺機而上,包括田中角榮的弟子小澤一郎。

1993年,日本國會表決政治改革法案,自民黨前幹事長小澤一郎脫黨倒戈,一舉扳倒宮澤喜一政府,這是自民黨成立38年來首次淪為在野黨。那時自民黨群龍無首,四分五裂,小澤一郎、羽田孜掉轉槍頭指向自民黨,拉攏昔日派系議員脫黨,自民黨分裂大勢已成。客觀上,當主流派系因為意見不合紛紛四散、黨內少壯派對老一輩看不過眼而自立門戶,沒有脫黨的守着祖業頗為吃力。不過,對於意識形態保守的日本社會來說,面對花多眼亂的各個新政黨,農村和中小企則另有想法,千挑萬選,倒不如找回自民黨。

經過小淵惠三、森喜朗的過渡時期,自民黨新一代冒現,福田赳夫的秘書小泉純一郎2001年當上首相,期間三度組閣。小泉之後欽點安倍晉三接班,2007年首度拜相。當時自民黨對安倍已有期待,但他身體欠佳,一年後下台。日本其後出現5名首相,福田康夫、麻生太郎、鳩山由紀夫、菅直人、野田佳彥,每人任期都只是一年左右,中間還有政黨輪替,又發生「三一一」大地震。最後是2012年安倍第二度拜相。

此時日本政壇已是疲不能興,在野政黨因為大地震一役,管治水平低劣,安倍晉三年富力強,既開出振興經濟方案,又在外交上呈現強勢,在日本年輕一代之中甚有巿場。

欽點接班人一幕料重演

自民黨老一代經過20年內鬥,只望有人承接下去,黨內新一代大多是嗷嗷待哺,而安倍有做過首相的經驗,又曾是小泉純一郎的指定接班人,於是成為1993年以來最有威望的自民黨總裁。此時,雖然自民黨內仍有細田等5大主流派系,然而安倍強勢已成,各派系紛紛歸於旗下。安倍遂以細田派之名,凌駕各派。今次黨總裁選舉,對手石破茂未投票已輸了氣勢,就是如此背景。

安倍晉三連任黨總裁,黨內無人能攖其鋒,但其中的意喻,在於其他在野黨依然是一片混亂,未能擰成一股足以推倒安倍的力量。黨內黨外都無人匹敵,從學園醜聞至今無人再提,可見安倍的走勢。現在的情況是,自民黨如此下去,即使安倍黨總裁任滿下台,到時可能重演昔年小泉純一郎欽點安倍接班一幕。自民黨內派系政治將沒有七八十年代的互相制衡,而只是一種點綴品,小泉─安倍王朝2021年之後可能一直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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