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5月19日
台灣是政治狂熱之島,各領域對政治議題都相當熱中,藍綠對立幾乎無所不在,大學校園相對算是淨土,但自從今年1月台灣大學校長遴選委員會選出管中閔為台大校長後,爆發長達近4個月所謂「拔管」、「挺管」對抗,政治力公然介入校務,儘管台大校方堅持應依法由管中閔就任校長,但教育部認定遴選過程有瑕疵,拒不接受管中閔當選的結果。
根據台灣的《大學法》規定,私立大學校長的產生是由教育部「核准聘任之」,但公立大學的校長則是由各大學校內外人士組成校長遴選委員會遴選後,由教育部「聘任之」,少了「核准」二字,顯見立法精神就是尊重公立大學自主,教育部的「聘任」只是形式程序,並無實質否決之權。
但這個行之多年的精神卻在「拔管」事件遭到摧毀。台大是全台灣最具指標性的大學,偏偏管中閔曾在國民黨馬英九執政時期擔任過行政院國家發展委員會主任委員,而且還是所謂「外省人」,以致過去不是問題的,現在都變成了問題。
「做了軍閥都不敢做的事」
台大前身為日治時期的台北帝國大學,相較於台灣其他大學,都更具「台灣」的象徵意義,也是全台最頂尖大學,不但引領學術與思潮,台大人在各領域都盛產領頭羊,李登輝、陳水扁、馬英九、蔡英文這4位橫跨近30年的台灣領導人,全都畢業於台大,而早年許多反國民黨及主張台灣獨立的人士都是畢業於台大,台大的地位與意義皆非其他大學能比,台大校長自有特殊重要性。
但即使在蔣介石、蔣經國威權統治台灣的年代,雖對大學校園內的政治活動嚴格管控,對學術自由仍網開一面,官派的台大校長多由學術地位受肯定甚至自由派色彩者擔任,對蔣介石不假辭色的傅斯年就是最為人稱道者,而在1988年台灣邁入民主化後,台大更是校園民主化的標竿,無論是國民黨或民進黨主政,官方都不敢公然將黑手伸入台大。
今次台大校長遴選,事先由173名台大校務會議代表選出18名校長遴選委員,與教育部指派包括教育部次長在內的3名遴選委員,共同組成校長遴選委員會,從8位校長候選人中選出新任校長。管中閔起初並非被看好的候選人,但在今年1月5日投票中以12票最高票當選,跌破眾人眼鏡。
遴選結果雖令人訝異,外界反認為台大選出政治色彩不正確的管中閔,證明校園未被政治污染。但掌聲響起不久,就有人質疑管中閔曾是民間電訊企業台灣大哥大公司之獨立董事,該公司副董事長蔡明興則是此次台大校長遴選委員,兩人的關係在遴選過程中並未公開揭露,有違利益迴避原則。
由於台大校方立即澄清管兼任台灣大哥大獨董是得到台大同意,而且獨董身份也並非依法須要揭露的資訊,因此瞄準管中閔開出的第一槍並未引發太多迴響,但民進黨立委加碼爆料,宣稱管中閔有一篇學術論文抄襲他人,提案要求管中閔知所進退,自行放棄就任台大校長,否則「不死也半條命」。
然而論文抄襲指控很快被證明是擺烏龍,民進黨反遭各方強烈批評,被迫宣布撤回提案。但民進黨內的獨派不甘台大「淪陷」,施壓蔡英文政府不得讓管過關,並且持續爆料攻勢,包括宣稱管中閔曾違法前往大陸的廈門大學等校任教兼職,教育部根據這些並無具體證據且遭廈大否認的指控,先後要求台大校長遴選委員會、台大校務會議討論遴選是否有效,台大校方都回覆管中閔當選「毫無疑義」。只是教育部拒不聘任,還大陣仗組成跨部會小組調查管中閔有無違法,「拔管」態度堅決令各方側目,學界、輿論多所批判,甚至認為民進黨政府做了連北洋軍閥時期都不敢做的事,教育部仍絲毫不為所動。
經過長達兩個多月的反覆調查,教育部提不出管中閔任何違法事證,外界對蔡政府不滿聲浪日益升高,民進黨獨派勢力卻要求務必要將管拉下馬,教育部長潘文忠不堪壓力辭職,行政院長賴清德隨即任命吳茂昆接任部長,並在短短13天後,就宣布台大校長遴選違反正當行政程序原則,拒絕聘任管中閔為台大校長,台大須重啟遴選程序。而教育部所稱「違反正當行政程序原則」,指的是管中閔擔任台灣大哥大獨董並未公布,至於曾經被大做文章的違法赴大陸兼職等問題,則隻字未提。
「拔管案」充滿濃濃政治色彩,連陳水扁執政時擔任副總統的民進黨大老呂秀蓮都看不下去,與馬英九時期的行政院長張善政共同發表聲明,強調教育部應回歸法治,依據大學法精神立即聘任管中閔為台大校長,但蔡英文反批「挺管」才是政治力介入。
蔡英文執政兩年民意支持度只剩三成,更加仰賴台獨基本盤選民支持,「拔管案」成為她向獨派交心工具,台灣領導人過往不敢侵犯的大學自主,也就在選票與權力的焦慮下慘遭踐踏,民主退潮,新威權再起,並非杞人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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