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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4月7日

Ramesh Thakur EJ GLOBAL plus 彙編選輯

特金會大突破 成效未許樂觀

美國總統特朗普和北韓領導人金正恩去年就像幼稚園學生般,指罵對方是「在進行自殺任務的火箭人」,以及「精神錯亂的美國瘋老頭」;時至今日局勢峰迴路轉,兩人竟會在下月底前舉行史上首次美朝元首峰會,金正恩甚至據報聲言願意放棄核武。

外界對局勢發展大感樂觀,但我們必須用謹慎的現實主義緩和一下。北韓是個「從地獄來」的核問題:南韓和美國均無法控制局勢發展;成功和失敗的定義均屬高度相對性的;特朗普必須以破釜沉舟的策略進行談判。雖然美朝雙方都不太可能發動核攻擊,但因為溝通、理解、計算等失誤觸發戰爭的風險,卻確實存在。

到目前為止,對局勢發展最關鍵的聲明均來自首爾,而非平壤或華府。南韓總統文在寅在選戰時承諾會對朝採取雙軌政策:制裁與外交。這最終的成果就是平昌冬季奧運前後,兩韓派使團互訪等連串和解動作,以及今月底舉行的兩韓峰會。

金氏深明核武價值

北韓的核計劃由很多部分組成,而對朝核問題的談判,以至可在什麼部分應被禁止,什麼可以允許,美國願意作出什麼讓步等話題上都可能面臨失敗。今次「特金會」會否要求北韓凍結核武發展,甚至是完全棄核?答案要視乎北韓發展核武和同意談判的動機到底是什麼。金氏政權從南斯拉夫前總統米洛舍維奇(Slobodan Milosevic)、伊拉克前總統候賽因(Saddam Hussein)、利比亞前總統卡達菲(Muammar el-Qaddafi)的悲慘下場中汲取到的教訓是,只有緊抱核武才能防範美國插手更替本國政權的意圖。

然而,在韓戰後的數十年間北韓並無核武,美國都沒有進犯北韓;相反,當北韓開展核計劃後,美國反而受到刺激,靜靜地為可能爆發戰爭作準備。以制裁迫使北韓遵循聯合國的棄核要求,明顯不甚有效,更不是讓金正恩願意談判的原因。

美國的軍事威脅,同樣也不是讓金正恩畏懼而退讓的因素:即使是西方的專家,也不認為美國的軍事威脅對北韓有效。美軍尚未有能力完全辨認、鎖定及毀滅北韓核彈頭、生產設施、核武載具這3個關鍵目標。北韓的常規軍力也不容易對付,若真的開戰,死傷數字估計最高可達到2500萬人,視乎雙方使用的武器,作戰地區的環境,以及區內其他國家的參與程度而異。

今年2月,文在寅說「美國必須降低對話條件,而北韓必須展示棄核意願」,這是兩者和談的關鍵第一步。特金會能夠成事,顯然是因為美國聽取了文在寅提出的意見,把北韓棄核由對話條件改為會談目標。

不過金正恩不會信任來自美國的單方面保證。也就是說,任何協議都需要中俄支持,也需要日本和其他國家的經濟援助,以及聯合國安理會的背書。北韓希望藉談判達成以下6點:取代1953年停戰協定的和約、全面撤除制裁、終止美韓軍演、在外交層面獲承認、太空活動獲國際社會接受,以及取得核能源方面的協助。

直到峰會舉行之前,北韓必須完全停止導彈試射及核武,同時制裁仍然會生效。然而美韓會停止軍演嗎?對北韓而言,「無核化」的意思是要朝鮮半島完全免於美國的核威脅。特金會是個難以善用的機會。舉例說,若特朗普在會議前夕,按其計劃廢除伊朗核協議,美國履行國際協議的信用定必會備受質疑。再者,特朗普是個無知的人,在外交政策上缺乏經驗,加上現時美國國務院職位空缺甚多,都是隱憂。

特朗普沒有歷史包袱

現時美國駐韓大使一職仍懸空,現任北韓政策專員也將於本月退休。在缺乏國務院的外交根柢支援下,特朗普可能會被金正恩玩弄於股掌中。北韓出席冬奧和願意與特朗普談判這兩招已大收宣傳之效,今次特金會將進一步鞏固金氏政權的合法性。

特朗普是個務實的人,不受意識形態束縛。他這買賣性質的策略或成為峰會成敗關鍵。文在寅一直在讚揚特朗普那維持最大施壓力度的強硬立場,有助於驅使金正恩就朝核問題尋找外交解決方案。

再者,特朗普完全沒有歷史包袱,這令他可決斷地突破歷史累積下來的死局。他能夠輕易打倒昨日的自己,也可算是一項優勢:若美朝兩國真的能達成良好的協議,過往美國所做的事,或是他所說的話即使跟協議內容相違背,都不會阻礙他在關鍵時機來臨時簽署協議。

Ramesh Thakur 澳洲國立大學核不擴散及裁軍中心總監

註:本文原載於Project Syndicate網站,本報經網站授權翻譯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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