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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2日

曾維駿 EJ GLOBAL plus 寰球信識

甘地不合作模式 和平抗爭開山祖

社會主義鼻祖馬克思(Karl Marx)認為,人類社會是由資產階級和不斷遭剝削勞動力的無產階級組成,並認為無產階級要透過革命推翻資產階級,才能終結剝削。馬克思也許把人類社會結構過分簡單化,但有一點卻相當中肯:草根平民無權無勢,唯一優勢就是人多,故要從當權者手中爭取權益,最有效的方法自然是用群眾壓力迫當權者妥協。而論到對後世影響深遠的群眾運動,印度聖雄甘地(Mahatma Gandhi)領導的印度獨立運動絕對是當中之一。

世界各地的示威抗爭通常有兩種結果:一是當權者妥協,滿足示威者的要求;二是當權者無視示威者的聲音,並動用武力鎮壓。面對武力鎮壓,示威者一是認命屈服,否則就試圖以武力還擊,反過來迫當權者就範,甚至把示威升級成革命,以完全推翻政權為目標。而甘地的印度獨立運動卻開創一個新結果:面對強權暴力打壓,仍堅持以和平但不合作的方式表達訴求,最終也可達致最大政治目標。

甘地年幼時家境不算富裕,不過也得到遠赴英國倫敦大學學院(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修讀法律的機會;他畢業後沒有留在英國或返回印度,而是到南非發展,一留便是21年。身為有色人種的他,切身感受到當年南非種族歧視之苦,於是參與爭取當地印度人以至其他有色人種公民權的運動;也是在這時候開始,甘地逐漸建立堅持以非暴力、公民抗命(Civil Disobedience)的手段爭取政治目標的理念。1915年,甘地返回印度並加入國大黨(Indian National Congress),成為印度獨立運動的領袖。

英國鎮壓 國際形象插水

甘地曾說過他不憎恨英國人;事實上在一戰時,他曾呼籲印度人積極加入英軍參戰。後來有分析說甘地是希望藉此向英國表達印度人的忠誠,繼而換取英國政府下放權力讓印度自治。不論如何,英國一戰後未有放棄對印度的殖民統治,於是甘地開始在印度發起各種形式的非暴力抗爭,包括絕食抗議、抵制英國貨(Swadeshi)、拒絕交稅、杯葛英國學校和職位,以至各種刻意違反不公平法例的不合作運動。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組織民眾自行到海邊取鹽的「食鹽進軍」(Salt March),以抗議殖民地政府壟斷食鹽供應並藉此壓榨印度人獲取更多稅收。

殖民地政府對獨立運動的反應自然是鎮壓。甘地本人曾3度被收監,政府亦多次武力鎮壓示威民眾,造成不少傷亡。儘管如此,甘地仍堅持不使用任何暴力手段進行抗爭。於是在國際社會眼中,英國就日趨成為暴力打壓手無寸鐵民眾的殘暴政權,形象大受影響;加上二戰後英國國力大跌,難再維持殖民帝國,故最終同意讓印度獨立。

事實上,第一個以不合作手段抗爭的是埃及人扎格盧勒(Saad Zaghloul):1914年,扎格盧勒領導的瓦夫德黨(Wafd Party)開始以公民抗命爭取埃及自英國獨立。不過後來他被流放,公民抗命也演變成1919年的埃及革命。而甘地橫跨超過30年的印度獨立運動,則很大程度地貫徹了「打不還手」、不合作的非暴力抗爭原則,最終成功達到獨立的目標,影響自然深遠更多:二戰後全球出現了很多著名的非暴力抗爭,由美國在1950到60年代的種族平權運動,到冷戰末期捷克斯洛伐克(Czechoslovakia)的天鵝絨革命(Velvet Revolution)等,都或多或少受到甘地的理念所影響。

當然,即使到了今時今日,非暴力抗爭也不是每次都能奏效。以2010到2012年間席捲中東的阿拉伯之春為例,在眾多爆發爭取民主化示威的中東國家當中,只有突尼西亞的「茉莉花革命」是真正和平地推翻了原政權,建立民主政府;科威特、摩洛哥、約旦等數個國家也願意改組政府,一定程度順應了民眾訴求;其餘的專制國家或只作出微不足道的讓步,或強烈鎮壓,甚至讓國家陷入持續的內亂,當中情況最慘重的,莫過於敍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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