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6日
經過前總統朴槿惠被罷免的政治震盪後,南韓新總統將於本月9日誕生。這場總統大選已進入了白熱化階段,最後應是大熱門共同民主黨的文在寅與其前盟友、國民之黨的安哲秀之爭。雖然,上月初的個別民調顯示安哲秀的支持度曾一度追近文在寅,甚至反超前;但選前最後一次的各大民調卻指出文在寅的支持度仍一馬當先,勝券在握。如果文在寅當選,他的外交政策將如何影響東北亞的安全局勢?從文在寅的政綱分析,被視為鴿派的他繼承了已故前總統盧武鉉的「和平繁榮政策」,主張改善與北韓及中國關係,實行較獨立的外交政策。
可是,文在寅上任後並沒有「蜜月期」,旋即需處理多個棘手問題,並且沒有太多的政策選項,可預見其執政會舉步為艱。事實上,文在寅的外交政策深受國內外政治環境牽制。
面對着南韓國內對北韓軍事威脅的擔憂和部署「薩德」(THAAD)導彈防禦系統的兩極看法,以及中美北韓三方領袖各自的政治考量,筆者相信東北亞的安全局勢不會因文在寅上台有重大的改善,甚至存在一定程度的不穩定性。
去年年底,前總統朴槿惠深受閨蜜干政風波困擾,但彈劾案還未正式通過時,文在寅已連續多個星期在民調中領先;也就是說已預示執政接近10年的保守派很大機會將失去青瓦台的控制。可是,面對北韓金正恩政權在總統競選期間持續的挑釁行為,文在寅也不敢貿然高調地推展對北韓的和平外交。
就算成功當選,若文在寅的立場被民眾視為過於軟弱,國內勢力尤其是保守派都會對北韓有所顧忌,而不會認同讓他嘗試與北韓領袖金正恩開展歷史性會談。
內外牽制 巧婦難為
至於部署「薩德」的爭議,文在寅一方面不能推翻現政府與美國的決定,系統操作要完全依靠美軍的判斷,並須向美國支付龐大的安裝費用;另一方面他又要面對國內贊成與反對聲音,以至對中國的「限韓令」的爭議。所以,他的處境相信會很艱難,未必有實際措施改善東北亞安全局勢。
退一步而言,就算文在寅願意對北韓釋出善意,中美和北韓三個國家按着本身的政治考量又會如何回應呢?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為了鞏固其在中共十九大的地位,勢將維持對南韓在「薩德」問題上的強硬立場。照目前情況而言,「薩德」已很難完全撤出南韓,所以中國沒有政治的空間解除「限韓令」,從而令文在寅「傾中」立場在沒有具體措施配合下不太可能消除中方的疑慮。
在美國方面,總統特朗普近日聲稱在適當時候願意會見「聰明絕頂」的金正恩;可是其國家安全團隊包括國務卿蒂勒森(Rex Tillerson)卻在此之前多次強調要加重對北韓的制裁,甚至明確表明不惜動用武力應對金正恩政權不斷的軍事挑釁。面對美朝舉棋不定的立場,南韓只能「被」隔岸觀火:既未能參與,又沒有影響力,卻要直接受美國單方面對北韓政策的改變所產生的影響。再加上巨大國內的壓力,文在寅會否只變成一個東北亞「閒角」,令他難以貫徹推行其外交政策呢?
更重要的是北韓領袖金正恩的態度。相比他父親金正日,金正恩在北韓的先天光環有所不及,於是強硬的外交立場就成為他的一種手段,去鞏固他在北韓的政治地位。他願意持續利用軍事威懾贏取他的政治資本,或許他更期望與一位鷹派的南韓總統交手。現在很難想像他會願意克制,返回談判桌,與南韓討論深化雙邊永久和平及經濟合作等事宜。
總括而言,東北亞地區的安全局勢不會單單因着文在寅極有機會上台而有太大的改變。南韓國內政治的局勢在北韓持續挑釁和部署「薩德」問題上變得不明朗。中美北韓領袖同樣會更多考量國內政治時,而忽略文在寅的和平外交提案。筆者相信「外交政策其實是國內政治的延續」,而東北亞目前情況如之前所言亦絕不例外。
陳志明 恒生管理學院社會科學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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