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3日
意大利修憲公投於周日(12月4日)舉行。據民調顯示,反對通過的人數佔上風。若公投不獲通過,總理倫齊(Matteo Renzi)將會辭職。之後,意大利局勢演變充滿巨大不確定性。不過,肯定的是該國將提前一年舉行大選,有機會讓近年迅速崛起的民粹主義政黨五星運動上台執政,掀起意大利「脫歐」和反移民輿情浪濤,加劇歐盟解體的風險。
今次修憲,目的在於改革兩院議會制度,削減參議院權力,把參議員數目由原來的315人,減至100人,削減地方部分決策權,並強化眾議院和中央政府的權力。今次公投,無疑把意大利政治經濟動盪的潛在風險推向爆發邊緣,尤其該國搖搖欲墜的銀行業首當其衝。很顯然,意大利帶給歐盟的解體風險,遠不及銀行業危機那麼直接和尖銳。
據歐洲央行最新數據,截至今年6月底,意大利14家主要銀行的不良貸款風險敞口(Non-Performing Exposure,逾期至少3個月的貸款)、債券和未償付的表外項目(Off Balance Sheet Items)達2860億歐羅。另據意大利央行數字,該國的不良貸款額達3600億歐羅,其加權平均不良貸款率高達17%。
意大利銀行業危機的背後,歸根究柢是經濟增長持續放緩和通貨緊縮所致。今年該國第三季國內生產總值(GDP)初值按年僅增長0.9%,失業率長期高逾11%,經濟結構性改革停滯不前,因而令倫齊不惜進行政治冒險,提出修憲,強化中央政府權力去推動改革。但照目前形勢看,依靠經濟好轉來消化銀行呆壞賬,算盤幾乎難以打響。
不良貸款達3600億歐羅
面對如此龐大壞賬規模,意大利銀行業的不良貸款準備金明顯不足。據歐洲央行最新數據,雖然不良貸款準備金率已提高至44.6%,但按不良貸款餘額3600億歐羅計算,準備金規模為1605億歐羅之譜。再以不良貸款回收率約41%推算(據意大利銀行的調查,此為2011年至2014年平均回收率數字),並假定不良貸款餘額以其賬面值41%成功出售,則處理3600億歐羅不良貸款,便須耗資1995億歐羅。可以看到,準備金規模明顯不足以抵消,尚欠缺390億歐羅。若政府施以援手,便須挹注此數,約為意大利GDP的2.5%之譜。因此,一旦意大利銀行業出現系統性風險,令人擔心金融危機一發難以收拾。
目前,意大利已按歐盟《銀行復甦與清算指令》(Bank Recovery and Resolution Directive,BRRD)的規定,採取「內部自救」方式來處理不良貸款,讓銀行的損失由股東、債權人以及納稅人共同承擔。不過,由於意國銀行的債券多數為該國儲戶及養老基金所持有,當這些投資者的利益受損,社會動亂不穩風險勢必飆升,未見其利,先見其害。
很顯然,「內部自救」不容易貫徹。今年2月,歐盟委員會批准了意大利的政府擔保計劃(Garanzia sulla Cartolarizzazione delle Sofferenze,GACS), 以促進銀行把不良貸款剝離出去,通過「特殊目的載體」(Special Purpose Vehicle.SPV)這個信託性質的實體,買斷這些不良資產,然後將之證券化。不過,數據顯示,意大利銀行不良貸款中,逾八成為非金融企業貸款,與房地產作抵押的貸款相比,這類貸款的可預期現金流收益並不穩定,因而SPV的確很難透過穩定現金流收益,來支付這些次級債券的利息。
至於今年4月政府設立的保障基金Alante,協助股權融資有困難的銀行,或難以出售其風險最大的壞賬,基金作為最後買家,此舉雖符合歐盟有關國家救助的規定,並非動用公共資金進行救援,然而資金規模僅50億歐羅,與3600億歐羅不良貸款相比,簡直杯水車薪。
照當前形勢觀察,今次修憲公投無論結果如何,意大利銀行業危機風險,只會變本加厲,並成為當前全球金融主要的風險來源,須高度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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