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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6月4日

曾維駿 EJ GLOBAL plus 寰球信識

真社會主義總統穆希卡

談到南美洲,除了亞馬遜森林、足球、拉丁舞外,對政治稍有了解的讀者們也許亦會想起這片大陸盛產左翼社會主義政權和政治人物,委內瑞拉的已故反美強人查韋斯(Hugo Chavez)也許是當中知名度最高的一位。所謂左翼思想,大概意思就是追求社會資源平等和公義地分配,消除誰比誰高尚的想法;然而,這些號稱左翼的當權者,往往就是國家的利益集團頂層,享有左翼社會主義思想最為不齒的各種特權,累積大量資本。不過,南美洲仍出產了一位將左翼平等公義的思想貫徹到底的領袖人物,他就是烏拉圭的前總統穆希卡(Jose“Pepe”Mujica)。

2009年,穆希卡獲所屬政黨「廣泛陣線」(Board Front)提名成為總統候選人,其後在總統次輪選舉中,以52%得票當選,在2010年3月正式就職。他上任後最驚天動地的舉動,並非推行什麼大幅度的政治經濟改革,亦不是外交政策上的鴻圖大計,而是宣布將自身折合超過9萬港元的月薪當中90%捐出,令其當總統的真正收入變相只有1萬港元左右。

甘於簡樸 舊甲蟲車代步

在烏拉圭,1萬港元的月薪其實也不算低收入,但穆希卡卻堅持以最簡樸的方式生活:他貴為一國元首,卻沒有搬進烏拉圭總統府居住,一直住在他原本的居所,即首都蒙特維多(Montevideo)城郊中的一間農舍,這間「總統府」更只有兩個警察負責保安;他用以代步的,只是兩輛福士(Volkswagen,又名大眾汽車)製造的老舊甲蟲車,亦沒有龐大的保安車隊隨行,甚至有途人坐過他的順風車;除了農舍和甲蟲車外,他擁有的資產就是兩塊農地,以及折合港幣約百多萬的現金。

一直深信左翼思想的穆拉卡並不覺得捐出財富是一種犧牲,而是一種責任。他認為賺錢是為了改善生活,而簡樸的田園生活已經讓他感到自由、快樂和滿足,既然如此就沒必要累積財富,不如將多餘的金錢捐出。他相信,只要烏拉圭人每個人都付出一點,就足以改善該國最貧困階層的苦況,維持他們作為人的尊嚴,更有利國家長遠發展。穆希卡又曾批評不少政客一旦掌權後就自視為皇帝,這令他大惑不解,因為他所認知的共和體制(Republic)中,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資本家剝削 窮人難脫貧

左翼思想一直批判和反對資本主義提倡人類要能夠累積財富,才有推進社會向前發展的動力這類主張,穆希卡也不例外。他認為在資本主義世界下,人為賺更多錢而無止境地工作,甚至把生活完全犧牲也在所不惜,無疑是本末倒置。他又認為窮人無法脫貧並非他們不思進取,而是資本家過分剝削他們,令他們只擁有能勉強維持生存所需的資源,自然無法改善生活。

穆希卡追求社會主義理想,但他卻不認同追求立即建立社會主義制度的共產革命,革命讓民眾一下子犧牲太多,難以理解箇中理由,於是會造成社會分化,增加摩擦,出現暴力、脅迫、獨裁。他形容,這種冒進的方式是社會主義的最大錯誤。

冷戰的共產陣營和世上無數的失敗例子,都證明左翼的平等和公義理想知易行難,亦容易被人扭曲和利用;但穆希卡即使居於權力頂峰,仍能堅持貫徹這個理念,實在難能可貴,也讓他在國內外都備受表揚及敬重,被形容為「最謙卑的總統」(The Most Humble Presid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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