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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9日

夏草 EJ Watch

左防右防 紅天鵝難防

環顧全球,經濟是脆弱的,市場是脆弱的,人心是脆弱的。專家及分析師都在惶惑地估測,黑天鵝會從哪裏降臨,以預早防範。左防右防,黑天鵝未降臨,紅天鵝飛來了。以最大碼的紅色百元鈔為標誌的人民幣,近日反轉了全球投資市場,比以往任何一隻黑天鵝的肆虐,都毫不遜色。

情況慘烈,不限於人民幣滙價貶值破關如破竹(四個交易日已貶值2.8%,每美元兌人民幣直趨6.8),還在於震撼的廣度和深度。廣度而言,可以說全球每個角落、每個市場都有回響,亞洲多個貨幣被帶動走貶;就深度而言,可以說直透國內各行業不同層面。值得香港角度審視的是,人民幣在岸與離岸市場紀錄性的擘價,一度去到驚人的1700點子,如果是「新常態」,離岸市場危乎?

更重要的是,這狀況顯示人民幣滙價變動,官方與市場的不同預期嚴重脫節,官方希望滙價受控地調整,但市場貶值預期已形成,恐慌出現後有不受控的勢頭,市場會以急速的走避推貶人民幣。中國央行面臨強大的干預壓力,但與所有貨幣的情況一樣,央行戰勝市場幾乎不可能,於是國際上質疑中國外儲「篤數」,實際沒那麼豐厚的聲音響起,這是試圖發出國際集結「空襲」的訊號。換言之,未來會否面臨一場中國央行與市場力量的惡戰?

市場形勢是自恃儲備、信心滿滿的人行所始料不及的,否則何來應對得顧此失彼?本來去年8月中的大幅貶值,釋放了強烈的貶值訊號,但人行用有形之手托住人民幣滙價,表面上是穩住市場看貶的預期,但人幣在去年底加入國幣基金組織(IMF)特別提款權(SDR)貨幣籃子後,人行迅即變為引導人民幣貶值,終至一波殺傷性貶值潮捲至。中國外滙投資研究院院長譚雅玲分析指出,離岸價急跌,恐慌情緒是主因;中國外滙交易中心周四將中間價按日狠劈332點子,幅度之大嚇壞市場,滙價已重返2011年3月水平,創逾四年多新低。經濟學家分析,人行快速下調中間價,表明引導人民幣快速貶值。這與官方一向所說的,「人民幣滙率不存在持續貶值的基礎,人民幣在國際儲備貨幣中仍屬強勢貨幣」,明顯是說做不一。

人行常說,有能力保持人民幣滙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基本穩定。問題是,哪個水位是「均衡水平」?去年10月,人行副行長易綱已經說,人民幣已到均衡水平。當時每美元兌人民幣約略在6.35水平,日前已去到6.60至6.70,直趨6.80水平,大幅偏離「均衡水平」了,央行還在引導貶值,此行一貶,伊於胡底?市場自然一頭霧水,惟惶惶然追貶。易綱都算是權威論滙的人物,他都說不準,到底央行又是否真知道,自己要的是哪個「均衡水平」?

已大幅偏離「均衡水平」

如果人行只是拍腦袋式,釐定滙價水平,那麼無抑止地貶值,還不是最壞情況,一旦心血來潮,掉頭玩升值,那才叫做不測風雲,紅天鵝勢再反轉市場。因此,未來人民幣兩個方向發展,要麼難以節制貶下去,直抵終極的「8字頭」水平;要麼鐘擺反彈回升。不論哪種情況,對於市場都肯定是災難。

貶值難抑的當下,預估人民幣回升,現實有沒有這可能,只能依下面理據判斷:一是人幣貶值可能被喝止。此一波貶值,已啟動大範圍的貨幣戰,新興貨幣大鬥貶,美元與日圓又怎麼辦?能容忍人民幣貶到什麼水平?一旦國際壓力到來,人行只有投降,並掉轉槍頭。

二是中國經濟預期轉勢支撐。目前中國經濟下行,未有轉好跡象,是否像普遍預期的,今年比去年差,明年比今年差,外間不易估計。然而,領導人一再表態有信心增長達標,市場最好別只當吹牛。此外,中國供給學派大家賈康說,中國經濟有望上半年觸底,若如是,則可望推翻中國經濟明年比今年差的結論,今年下半年市場的預期就會轉向,不但股市可轉強,滙價也會乘勢轉強。去年年尾飛降紅天鵝,投資市場風雲變幻,至今年開局撞着黑,全年市場難免要隨之起舞。凶兮吉兮,莫測!

夏草_香港媒體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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